阮小念拿着水杯,将手伸过去,朝她翘了翘眉。
鹿呦鸣摇头,摆摆手:“不喝,谢谢。”
已经有人在开始展现自己的才艺了,阮小念看看前面,又看看她,一脸平静淡漠无痕的样子,还真让人安心。
“诶,你说谢欢意这次能得到我们班的一致决定,代表我们班参赛吗?”
“她?可能性应该很小吧。”
坐在鹿呦鸣周围的一些女孩儿窃窃私语起来,一些闲碎的语言钻进了鹿呦鸣的耳朵里。
“我感觉,还是鹿呦鸣去吧。就按照老师说的,今年的艺术节可不是以前的艺术节,这可关乎咱们学校的荣誉,要是又出现之前的那种状况……”
“别这么说,谢欢意也练舞蹈的。”
“可她确实没有鹿呦鸣跳的好呀。”
“……”
“……”
周围的闲言碎语很多,能不被打扰是不可能的。
谢欢意回头看了看鹿呦鸣一眼,眼里多了些幽怨,甚至有些不服气。
这小举动被阮小念抓了个正着,瞪了瞪谢欢意,悄声靠近鹿呦鸣:“喂,谢欢意刚刚瞪你。”
“不过被我给瞪回去了。”
“……”鹿呦鸣转头看她一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千挤万挤,才挤出一句:“那您还挺厉害。”
“……”阮小念眨眨眼,悄悄回应她:“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说着,阮小念双手挽住了鹿呦鸣的胳膊,脑袋轻轻往她肩膀上一靠,闭眼一脸的幸福,轻声呢喃:“谁让你这么厉害。”
…
班级内部选拔没多久就结束了,没出意外,鹿呦鸣成为了班级里的最高得票者。
其实这种机制参杂水分太多,可班主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让班里的同学心服口服的推选出一位同学去参加艺术节。
所以不得不用这么一个拙劣的办法,让大家一起选出最适合去参赛的同学。
不出意外,鹿呦鸣成为了艺术节的参赛选手,她很高兴能得到这个机会,舞蹈是她毕生的梦想,若不能在舞台上展翅高飞,就跟一只爱飞翔的小鸟被折断了翅膀一样。
所以在这之后的每一天放学后,她都会去舞与伦比舞社练舞。
与她一同去舞与伦比的,还有丁嘉玮。
放学铃声响,鹿呦鸣飞快的收拾好书包离开了。
她来到了舞与伦比,在前台见到了李莹。
“莹莹姐。”
李莹正写着什么东西,听见鹿呦鸣的声音,抬头看过来。
“呦呦?”李莹笑了笑:“今天放学啦?”
鹿呦鸣点点头。
“今天又来练芭蕾啊?”
鹿呦鸣笑着,点头说了声:“嗯。”
自从李莹来这儿后,就经常见着鹿呦鸣独自一人练舞的身影,女孩儿一个人练到很晚,基本上都是贴着舞蹈社打烊的时间离开。
从来没见过这么执着跳舞的,这是李莹见到的第一个人。
小姑娘对舞蹈的热爱超过了喜欢,甚至超过了对自身的喜爱。
李莹不知道鹿呦鸣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芭蕾,不过她敢肯定的是,这个小姑娘,长大以后肯定不简单。
没和她聊多久,鹿呦鸣就去了舞蹈教室,自己一个人练起舞来。
鹿呦鸣走后没多久,一位男生来到了前台。
那男生面生,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皮肤白白的,看起来很闷又很呆,一看就像学校里那种躲一边安静读书的文墨书生。
“你好。”
见到他,李莹很惊讶,上下打量着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男孩儿气喘吁吁,似乎是刚跑过来的,喘了几口粗气,他开口:“请问,你们这儿招小时工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莹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他背着黑色的书包,白体恤穿在身上,衬出他瘦弱的身体。
“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来这儿打工。”丁嘉玮一点不拖沓含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什么工都可以。”
“你该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李莹轻笑了一下,指了指丁嘉玮的书包,“你作业做完了?”
丁嘉玮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手捏着书包带子,手心出了些汗。
李莹了然。
“小同学,你现在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吧,别一天都只想着赚钱,现在可是你学习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啦。”
话里的意思,丁嘉玮清楚。
他站在原地,默了几秒,还想着坚持,“真的没有小时工吗?”
李莹摆手:“没有没有,我们老板可不收未成年。”
丁嘉玮头一垂,可惜的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很抱歉,打扰了。”
“没事儿没事儿,小同学。”李莹一边安慰他,还一边给他打气:“你现在好好学习,将来有机会去大城市看看,进大公司,可比我们这小舞蹈社好多啦!”
丁嘉玮礼貌的对她笑笑,“谢谢。”
正要离开,旁边走廊里面传来一阵舒缓的音乐声,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
没记错的话,在上一次艺术节表演中,鹿呦鸣就是用的这首曲子。
他转头,看了看走廊那边。
走廊很长又深,廊顶还亮着灯,却有一种一眼看不到边的感觉。
李莹看他一眼,又看向他看的地方,大概也清楚,丁嘉玮是被鹿呦鸣跳芭蕾用的曲子所吸引,于是跟他搭话。
“这首曲子还蛮好听的。”
“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跳芭蕾舞用的。”
“你知道?”
“嗯。”
他岂止是知道,自从上次艺术节看完鹿呦鸣的表演之后,丁嘉玮将所有适合跳芭蕾的舞曲都了解了一遍,甚至了解了芭蕾的历史。
丁嘉玮面容含笑,似乎在自言自语:“柴可夫斯基,俄罗斯浪漫乐派作曲家。”
果然很浪漫。
自荐去舞社兼职被拒,丁嘉玮有些失落。
从舞社里出来的一路上,他都有些闷闷不乐。他来这儿,不过就是想离鹿呦鸣近一点,她参加了这次的艺术节,每天练舞肯定很辛苦。
手捏着书包带,回头看了眼舞蹈社的招牌,沉重的叹了口气。
天色缓慢变暗,他站在路灯下,路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时,丁嘉玮看见了从舞社里出来的鹿呦鸣。
他“噌”的一下,就站直了身子,双手拍了拍有些皱的衣服,笑容腼腆的看着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走来的鹿呦鸣。
“丁嘉玮?”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丁嘉玮,鹿呦鸣有些惊讶:“还真是你啊。”
“你怎么在这里?”
“我刚刚从那边看完书过来。”丁嘉玮道:“你……才练完舞?”
“嗯。”
“你每天都练这么晚才回去吗?”
鹿呦鸣点头又摇头,笑眸清浅有光,“也不是每天。”
比如,程聿深在家的时候,她就不太想来这里练舞,只想早点回去。
“噢噢噢。”
实在找不出什么共同话题来,丁嘉玮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鹿呦鸣一眼,却发现她正在东张西望。
应该是在找上次那个来接她的人吧。
顺着那条路口看出去,重重灯影,路上汽车驶过,却没有一个鹿呦鸣要等的。
“你在等你哥哥吗?”
丁嘉玮突然出声。
鹿呦鸣一怔,收回视线看向他。
摇摇头,弯腰伸展着手臂,“没有。”
“他上次不是来接你的吗?”
听见鹿呦鸣说没人接,丁嘉玮下意识的有些着急。
“上次是情况不一样。”
毕竟,程聿深不是所有的时间都很空闲。
听林姨说,他为了那个比赛,已经很久没睡好觉了。
鹿呦鸣不忍心打扰他。
“我自己回家也一样啊。”
鹿呦鸣淡淡的对他笑了笑。
“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会很不安全。”
丁嘉玮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渴切,女孩儿的眼里像映着星星,璀璨耀眼。心中的那股情绪快要冲破结界,丁嘉玮鼓起勇气,捏了捏拳,鼓起勇气盛邀道:“要不,你跟我一起走。”
“还是算了吧。”
鹿呦鸣摇摇头。
风声渐起,树叶沙沙作响,几片叶落下来。丁嘉玮心底涌起一阵失落,不过也没很快离去。
就在鹿呦鸣准备问他为什么还不走时,丁嘉玮突然靠近,吓得她后退一步,却被他稳住肩膀。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别动。”
他伸手朝她眼前来,鹿呦鸣不知道她要干嘛,紧紧的闭着眼。
就在丁嘉玮的手快要靠近鹿呦鸣头上的那片残叶时,远处响起一阵喇叭声。
绵长刺耳。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鹿呦鸣转头,看见一束强烈的白光间,那道颀长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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