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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言暮文科还能拿70好几,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他的理科连及格都难。

大学时,他对室友调侃对高中知识的忘却程度:“就我们这种二十多的生锈大脑,现在回去学他们高中生的题,估计也考不过他们。”

一语成谶。

“对了,”时斐突然偏过头去问季云菡,“班长,你怎么只提醒文熙不提醒我,难道我早自习吃早餐不会被班主任抹脖子吗?”

季云菡还是一如既往地浅笑:“不会啊。”

“为什么。”时斐不解。

“因为在你出神的时候,老师已经从外面经过了,而且,”季云菡一只手指了指地上,另一只手挡在憋不住笑的嘴前,“它已经掉在了地上。”

“……我靠!”

·

吴建华第一节课在讲台上发成绩单时,时斐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双腿抖得甚是厉害,甚至从背部攀上一丝寒意,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这种心情。

如芒在背。

如坐针毡。

成绩单从前往后递过来时,时斐心跳得快要爆炸。

但他没有在第一的位置看到自己的名字。

眼光往下落,和着心跳声和战栗声,终于在第十的位置找到了自己。

还好还好。前十。

时斐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吴建华突然拿起讲台上的旧式保温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教室内沉重的氛围。

满是皱纹的手拿起水杯喝了几口后,吴建华双手撑着台上,不疾不徐道:“这次考试名次变动比较大,但总体来说我们班平均分还是位于B班的第二。个别同学,不知道是不是以为自己第一次考得好,就能高枕无忧了。”说到这里又煞有其事地扫了眼全班,“我说的是哪几位同学,自己心里有数。特别是某位物理没有及格的同学,请你好好反思。”

时斐一开始还觉得,他再怎么说也还是前十,吴老头应该不是指的他。结果物理那一排刷下来,就他一个人,一个硕大的58,在那一排以7和8开头的学霸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瞬间感觉到另一种情绪,像是阴霾,顺着脊背覆盖他整个身躯。

“好,那么话说到这里。这节课我们学习自由落体运动……”

下课后,尹安之硬是拖着时斐去看光荣榜,时斐排在年级100多名,按照学校的名次,退步的幅度的确很大。

而言暮,文科比他弱了些,他文科每一门都有80多,言暮只有70多。

时斐浑浑噩噩地走回了教室。

尹安之一直在安慰他:“哎呀,你还能不能有个爷们样了?不就一次考试吗,你看看你!”

时斐并没有想成绩的事情。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就是这一次月考,他自作聪明地以为言暮文科不好,所以,他花了三天晚自习外加回家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帮他整理出了一份文科笔记。

结果,这份笔记莫名其妙地被人截获了,不过几天,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还传出了“时斐给言暮写了封情书”的谣言。

他说了无数次,只是笔记。

但就算是笔记,他又哪有身份和立场去做这种事。

那时,他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事情闹得很大,沸沸扬扬传遍全校,由于言暮当时去参加竞赛了,所以时斐被嘲笑得最厉害的那一周,言暮根本没有出现,时斐只能一个人硬着头皮承受着那些流言蜚语。

后来传到了郑雅芝耳朵里,她被叫到学校,在教务处,时斐一开始只能不承认。

可在家里,面对郑雅芝苍白如纸的脸时,时斐还是被迫承认了自己对言暮确实怀揣着那份感情。

只不过,他没有承认是喜欢,而是说,对言暮是一种单纯的崇拜和向往。

郑雅芝一直静默,没有说一句话,时斐说得自己都差点哭了时,郑雅芝终于开口:“时斐,你要知道,你是妈妈唯一的亲人了。”

“妈……”

时斐终于没有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这几日,所有人的误解,委屈和嘲笑,早已在时斐心底形成一枚□□,此刻终于在心底肆意爆发。

他一个人,抱着双腿,在自己的房间里,锁上门看着窗外的星星,吹了一晚上外面的冷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床上睡着了。

早上起来时,双眼痛到睁不开,很红,还肿。

倒也没有别的,只是那份不堪的感情被堂而皇之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时,他才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傻子,把所有的感情倾注在一个那么遥远的人身上。

好在高二高三时,因为分了班,再加上学业繁重,所以也没有多少人再谈起这件事。

所以,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这次,不自作主张给言暮送笔记,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也可以回到正常的时间轨道,继续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言暮与他的世界毫无交集。

正当他发呆时,季云菡突然敲了敲他的课桌。

“时斐,外面有人找你。”

说完又再转过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想要再次确认来人身份:

她拢了拢左侧的头发,有些不可置信:

“是言暮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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