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没回答,像是审视了一下望舒,薄薄的单眼皮微微遮住瞳孔,看起来还挺犀利。
然后他把头转过去,又喝了口水。
高一三次月考,望舒和凌越是拿年级第一的热门选手,两个人其他科目都没问题,就是凌越作文稍逊一筹,望舒英语并非顶尖。
两个人在成绩上都不是太争抢的性格,平时少有的交集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不料这一来一回两轮对话,莫名就生出了些针锋相对的硝烟味儿。
刚刚还舔颜上头的望舒没想到事态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有些迷茫。
语文考试很快开始了,她收敛心神,不让方才的事情影响到自己,但是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她正准备翻面,就突然听见左边传来很响亮的“哗”得一声翻卷声,周围几个同学登时头皮一紧:“我去,谁做这么快。”
她下意识侧头看去,看见凌越若无其事地瞥过来一眼。
望舒:?
她又想起了上午考语文前的对话。
凌越怎么好像想跟她battle的样子。
难道她和凌越适合走相爱相杀、势均力敌的死对头路线吗?
她于是跟着凌越的步调,加快了自己做题的进度。
时间还剩一个小时,两人同时搁了笔,开始检查。
时间还剩半小时,可以提前交卷了。
江城一中的学生一般都会老老实实待到考试结束,没有提前交卷的先例。
望舒却听见凌越在旁边收拾笔和尺子,她把自己的笔也装了起来。
然后凌越站了起来,交卷去了。
望舒听见前面男生清晰的“卧槽”声,然后他笔动得更快了。
她有些犹豫地看着凌越的背影。
不过卷子都检查过两遍了,这次拿满分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她也交了上去,听着此起彼伏的艳羡声和抽气声,出了教室。
可是等跟着凌越走到了楼梯拐角,两人才想起来,此时所有的教室都被用作了考场,包括实验一班二班的教室,现在出考场,根本无处可去,甚至都没地方坐。
他们在拐角处静默了一会儿,实在有些无聊,望舒问插着兜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一旁的凌越:“你为什么要提前交卷啊?”
凌越:“你不知道?”
“啊?我应该知道吗?”被他这么一反问,望舒心里没鬼都有点紧张。
看见她努力巴巴费力思考的模样,凌越突然一笑,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笑起来眉眼舒展,像是冬天雪后的太阳,干净又温柔,扑面而来的都是融融暖意,让人能原谅他干的一切坏事情——当然包括弹她的额头。
望舒微微后仰,后知后觉地捂住额头,怔怔地看着他。
她感觉跟他的关系好像比起点头之交来说更进了一步,于是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控诉道:“你好幼稚,我又不是成心说你字的。”
“你还说。”凌越作势又要弹她。
望舒连忙往后躲。
对面的人没有追上来,而是把透明笔袋往手肘处一夹,两手插兜,往楼梯下走,身形里透着点散漫:“饿了,我去小卖部买点东西。”
望舒舍不得就这样跟他分开,厚着脸皮跟他走:“你是饿了才提前出来的?”
“你又为什么提前出来?”
望舒含含糊糊说不出什么了。
两人到了小卖部,望舒不想吃什么东西,坐在外头的桌椅处发呆。
凌越过了会买了东西从里面出来,顺手给她捎了瓶雪碧,这回是常温的。
“谢谢啊。”想起上次他赔罪的冰雪碧,望舒瞟了两眼他,鼓起勇气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雪碧啊。”
“徐亦鸣说的。”
“……噢。”望舒有点失望,原来是别人告诉他的。
她没想起来徐亦鸣是谁,但也没问凌越,而是继续道,“那你这回怎么不买冰的了?”
“大冬天的,喝什么冰的。”
“小心喝了胃疼,发挥失常,连我一半分数都考不到。”
“才不会!”望舒又开心了。
凌越送自己冰雪碧是因为别人说她喜欢喝,但送自己常温雪碧,那就是因为照顾她的身体而主动换的。
虽然这很可能是因为凌越自小受到的良好教育所养成的习惯,对谁都一样。
但还是很开心。
下几场考试凌越就没有异常行为了。
直到考完和凌越分开,望舒才想起了那个叫徐亦鸣的人,于是偷偷问季吟秋:“你知道徐亦鸣是谁吗?”
季吟秋一脸黑人问号:“你不知道???”
“他是凌越他们班另一个大学霸啊,跟凌越关系很好。”
“上次说凌越字难看的就是他啊。”
“你不是已经见过他很多回了吗?”
确实见过很多回,凌越晚上打篮球的队友里好像一直有他,他们也一起查早操出勤率、一起吃饭来着。
但望舒一直关注着凌越,都没记得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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