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自去过现场了吗?”
五条悟倚在窗边,双目被纯白的绷带层层包裹着,只露出高挺俊秀的鼻梁以及微微弯着的、亮晶晶的嘴唇。
“去过了。”五条悟双手抄在口袋里,不松不紧的衣袖因褶皱而勾勒出紧实匀称的手臂线条,他转头看向夜蛾正道,“虽然很淡,但那就是杰的咒力残秽。”
夜蛾正道放下了手中的针毡玩偶,隐在黑暗中的头颅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特级诅咒师夏油杰,最近一直很安分,几乎没闹出什么动静。但正因如此,夜蛾正道对他的忌惮更深,因为他很清楚夏油杰不是会这么安分的人,他叛逃也不仅仅是为了创立一个宗教,在安分的背后,谁也不知道他在绸缪什么。
但就在气氛渐渐紧张的这个时候,夏油杰偏偏又突然出现了。
“所以说,处理掉特级咒灵的应该就是他了。”五条悟轻飘飘地说着,似乎对于最凶恶的咒灵操使手下有多了一只特级咒灵没有丝毫触动,反而弄一种显得奇怪的语气继续道:“他不会看着年轻的咒术师死在他眼前。”
他忽然笑了笑:“更何况,虽然莲又变强了一些,但也还没到可以独自祓除特级咒灵的地步。”
提及那个因为感受到咒灵就独自前去牵制它,最后因为消耗过大又看到刺激性画面晕倒过去的“咒术师”,夜蛾正道面色柔和许多,询问道:“他和受伤的群众都没事了吧?”
“硝子为他们治疗过了,受害者们被送去了医院。莲嘛,还在医疗室里。”五条悟抬起手,伸了伸懒腰,放下手臂时顺手掏出了刚才振动了两下的手机,手指随意滑动几下,悬停在屏幕上方,面上又带出一抹笑意,“真是巧啊,莲已经醒了。”
夜蛾正道点点头,又拿起放在一旁的针毡玩偶,在五条悟吊儿郎当走出去的时候提醒了一声:“别忘了问问他都说了什么!”
“啊,知道了。”五条悟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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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谷莲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惺忪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天花板上,被白炽灯照久了才慢吞吞地扭过头,看到了床边的柜子。
上面放着一杯水……以及包装相当眼熟的甜品。
“醒了?”坐在一旁目视了这一切的家入硝子懒洋洋地喊了一声,揉了揉有些疲惫的双眼,站起身走上前来问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黑发青年身形本身就偏向清瘦,几个月的体术训练也只不过让他肌肉更加凝实了些,这样包裹在纯白的被褥里,不免生出几分脆弱感。尤其是那双水润的下垂眼不感任何情绪地看过来的时候,甚至有几分可怜。
然而家入硝子看多了病人,丝毫不为之触动。
好在松谷莲之前就见过家入硝子,对她一副颓丧不已的状态也有了抵抗力,缓缓眨了两下眼就回想起了晕倒之前发生的事。
他沉默片刻,语气虚弱:“……心里不舒服。”
这是实话,松谷莲现在想起被诅咒污染的伤口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心里发毛,恨不得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他见过那么多掉san值的咒灵,也扛不住一眼被诅咒污染的伤口。夏油杰当时不让他去检查是对的,反观他还在介意夏油杰直接的肢体接触,实在是不应该。
松谷莲幽幽叹了口气。
家入硝子听他这么说,又想起辅助监督发现他晕倒时的位置还有什么不懂的,哼笑了两声:“习惯了就好。当然了,下次碰到这种事不要去看最好。”
看了又治不了,看它干嘛,还让自己给看不舒服了。家入硝子十分不赞成这种行为。
松谷莲思及目前站在自己面前这位可是咒术界的医生,不免心生敬畏。
“家入小姐说得对……你也辛苦了。”
“呀,下午好啊。”
举着手打招呼的五条悟推开门走了进来,在病床前走了两圈,点了点头:“看上去已经完全没问题了嘛。”
家入硝子跟五条悟打了声招呼,便打着哈气走了出去。低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远去,医疗室里只剩下松谷莲和五条悟。
“是家入小姐医术高超。”松谷莲撑着床,半坐了起来,蓬松的被子从胸口处滑落到腰腹上,又被放在上面的双手压实。
松谷莲在这里看到五条悟并不惊讶,顶多是再次证实了他咒术高专教师的身份,“是七海前辈把我送过来的吗?”
说起来惭愧,他又麻烦了七海前辈一次。
五条悟摇了摇头:“不是喔,七海离得太远,赶不过来。但是他通知了附近的窗,临时调派了最近的咒术师。谁知道过去一看,咒灵都被解决了嘛。”
若不是冥冥察觉出了不对劲,五条悟也不会再去现场查看,继而发现夏油杰的咒力残秽。
换作其他的咒术师,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漏过去了。
五条悟直接坐在了床边,翘起了二郎腿,歪着头问道:“不过咒灵是莲解决的吗?”
“不是我。”松谷莲摇头否认道:“是一个叫夏油杰的咒术师,他祓除完咒灵就走了。”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五条悟面色不改地问道。
松谷莲只好将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当然夏油杰夸他的那些话都用一句话带过去了,全部复述出来也太羞耻了。
“诶?”谁知五条悟听了却说:“莲给杰展示了什么?”
松谷莲支支吾吾:“没什么……一点小伎俩罢了。”
“我也想看!”五条悟靠近了些,笑容灿烂:“杰能看的,我不能看吗?”
松谷莲整个人都快贴到墙壁上了,对五条悟的攻势完全招架不住,只好转移话题道:“五条君和夏油君是朋友吗?”
问完他自己就觉得也不一定,因为夏油杰自来熟,五条悟比他还自来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直接喊他莲了。直接喊夏油杰的名字也证明不了他俩就很熟,果然问了个蠢问题吧。
结果五条悟爽快地点了点头:“是啊,杰是我的朋友。”
“真、真巧啊。”松谷莲意外地有点接不上话,目光无措地落到五条悟的脸上,才注意到他眼上缠着绷带,“五条君的眼睛怎么了?”
之前见的时候不还好好的,还带了个墨镜。
五条悟不甚在意地说:“这个啊,只是遮挡用的,没什么。”
说完又道:“莲给杰看的不说我也能猜到,是火焰之类的吧?”
现场痕迹那么明显,稍微想一下就能想到。
松谷莲只好说:“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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