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你并非是族长出身,你可能还不清楚这个前景对我的意义。”他沉吟着说。
米莱狄心脏都漏了一拍,却又听见了一个“但是”。
“我作为一族之长,在考虑利益的同时,一定要考量风险。”会期族长慢慢地说,“风险不压至最低,利益不放至最大,那么我还不如一动不动。”
门好像还不算完全关死了。
米莱狄试探着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会期族长一笑,回头对会期家姐姐招了招手。
说来也奇怪,在几周之前,米莱狄在海都大家族中的地位,还比不过会期家的姐弟如今她与会期族长商议时,那对姐弟却几乎插不进话,直到族长招手了,那个姐姐才走近了,叫了一声:“伯父。”
“让小佛吉留下来守卫,你跟米莱狄走。”
会期族长似乎确信米莱狄肯定会同意他的提议一样,转头对她说:“我接受你的提议,但我想改一改,让我们真正意义上地合作一把。我们家的这块徽章呢,我决定还是自己握住。至于你需要的那一块徽章,让繁花带你去拿她会尽力确保你把徽章拿到手。”
米莱狄眯起了眼睛。“谁的?”
“梦生家的上一局不是险些害了你吗?”会期族长笑了,说:“让你出口气,不好吗?她已经拿到了一件机关,有她在,你一定能顺利拿到梦生家徽章的。”
确实不愧是常年在权力里打滚的人,米莱狄心下恍然地想。万一她根本没弄到雨甘的徽章,会期族长又把自己的徽章交出去了,岂不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说不定还要因此得罪了人。叫她去拿梦生的徽章,因此遭殃的是梦生,得利的却是会期。
有一件事是能肯定的:会期家一定能从梦生家的失势中得益。是利益之争,还是地盘划分,她就不知道了。
“可以,但我有个要求。”米莱狄笑着说:“你多出来的这一块,既然你不打算用了,就毁了吧。”
会期族长吃了一惊。
“我来看着你毁掉它。”米莱狄说,“游戏规则没有不能毁掉徽章这一点吧?你把它打碎了,这样我也放心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接下来把它交给罗更,两头下注?”
“你真的只有十八岁?”会期族长摇摇头,苦笑着问道。
她对此只能耸耸肩。
情势发展至眼下这一步,对她来说,绝不是一件坏事。
她也必须给自己留好退路,雨甘的徽章一时没有捏在手里,她就一时没有保证。繁花领她去梦生家两人的落脚地,也就意味着她能接触到两块徽章。只要将两块都夺来,就足够向麦芽换回自己的徽章了。
最重要的是,手中那一小块会期徽章的碎片,就已经确保了她一个同盟。
这是一个各取所需、冲突碰撞、暗荆丛生的世界,米莱狄得学会早点习惯才好。
繁花人如其名,言谈行事温温柔柔,露齿笑时还会不太好意思地用白齿尖咬着下唇,几乎是女孩儿最标准的样子,连找到的机关都长得像一只小珠宝盒似的。
正是她的外表,让此时的米莱狄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恍惚感。
“罗更?”
繁花站在峭壁边缘,一手握着“小珠宝盒”,对准了下方白沙滩那一个防守望风的梦生家族人,一边说道:“他也往这个方向来了,应该在这一侧的岛上。他好像挺擅长在丛林中寻找人脚步的痕迹,还真像个猎人。”
话音未落,她“啪”一声弹开机关,一道黑影笔直疾射向了那个正望着灰色大海的梦生族人后脑。
下一秒,不等米莱狄反应过来,繁花已随着那黑影一起纵身跃下了峭壁仿佛一头羚羊般敏捷有力,她在峭壁上几次起落,等她就地一滚,卸去坠势,从滚起的白沙中扑向了那梦生族人的时候,他的身子才刚刚软倒了下去,正好被她一把抓住衣领,重新拎了起来。
远远看去,简直好像那梦生族人仍然站着似的。
米莱狄愣在了峭壁边上。这和热身赛时那个女孩,竟是同一人吗?
繁花从梦生族人的肩后探出半张脸,四下一看,却忽然着急了,使劲朝沙滩另一头比了好几下。顺着那方向一转头,米莱狄立刻看见了梦生家族长肥肥厚厚的背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逃向远处,大概是不巧看见刚才自己族人遭袭的一幕了。
米莱狄也被激发了少年心性,不愿意在她面前逊了色。
在沿着白沙滩延伸出去的峭壁顶部,她疾奔的每一步都像击退了崎岖嶙峋的岩石,在梦生族长意识到追兵其实在头上之前,米莱狄已经抓住了时机,如野鹰击空一般从峭壁上扑了下去。
梦生族长连痛哼一声也没来得及,就被米莱狄给撞翻在沙地上,一起砸进白沙雾里他又惊又怒又怕之下,扭曲挣扎,双脚踢打,却被米莱狄用尽全身力气,一拳击在了太阳穴上她的骨头极硬,中指关节从拳头间高高曲起,这一拳下去,叫梦生族长如同挨了一下钝锥,他挣扎的气力登时就弱下去了一半。
等繁花伸着头走过来的时候,米莱狄已经气喘吁吁地从沙地上重新爬了起来。
她浑身是沙右手因为短时间内反复击打,骨头隐隐震痛,关节皮肤更是早已绽裂出血,与繁花一比,显得狼狈了不少。
“原来你下手这么狠的啊,”繁花瞪视着地上的人,向她问道:“昏过去了?徽章呢,拿到了吗?”
米莱狄笑着,向她亮了亮一块刻着梦生标记的徽章。另一块在她的裤兜里,她却不准备告诉繁花了。
“好了,”繁花松了口气,“趁他们没醒,我得走了。”
“等一等,”米莱狄问道,“你的机关,是从哪个方向上找到的?”
繁花回忆了几秒,向岛后一指。
米莱狄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没记错,那应该是小湖所在的方向
“但我捡走了这一件之后,在附近就没有看见更多的了。就算你去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能找到更多机关呢。”
对于这一点,米莱狄却比她多了几分信心。
因为她如今仔细回想起来,总觉得那片小湖湖面上起伏漂荡的黑影,好像有点太大了,不太像是波浪折叠时自然产生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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