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一片竹林幽径走到尽头便是谭月清的住处,自打进宫以来,皇上和娘娘就给她安置在了这处。
此地院子虽有些偏远,但离太子的东宫和文华殿都不算远,只需每日在园中穿行百步即可。
容溦兮跟在谭月清的身后,一对桃花眼绕着这一进一出的院子,说道,“陛下和娘娘果真会选地方,竟给你挑了个这般清净的住处。”
谭月清一时没分清容溦兮的意思,扭头瞥见她笑的欢喜,这才明白她说的的确是心中所想,继而浅浅笑道,“我家里四进四出的宅子也没见你这样夸赞,今日竟然夸起这小院子了,莫不是想借我的口阿谀奉承去?”
容溦兮偷笑一声,快步上前,不接谭月清的话,只说道,“快让我看看你的手,药箱都在那,要不要找太医?”
谭月清摇了摇头,沉吟道,“叫太医来,陛下和娘娘那就瞒不住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容溦兮白了一眼,依着谭月清手指的方向将药箱取出,轻轻给她上着药,“瞒不住了更好,我倒要看看那小丫头片子还有什么推托之词。”
谭月清见容溦兮关心她的模样,心中委屈更甚,泛红的眼睛又忍了回去,诉说道,“你出去再不要提起今天的事了,那家人的确不是你我惹得起的。”
容溦兮抬眸狐疑瞧着,谭月清继续说道,“那可是忠国公家孙女的贴身婢女。”
忠国公家是开国重臣,世世代代辅佐皇帝,尽心尽力,呕心沥血,身份高贵非他们家侯爷可比。
没想到现在竟然也干起送人入宫的买卖来了,想来太师近些年来虽无丞相之职,但行丞相之权,许多人心中都有了小九九,忠国公心里怕是也不例外。
容溦兮心中轻叹一声,嬉笑道,“你若这样说,那我的确是放肆了,那下次换你来保护我呀。”
谭月清轻轻吹着手背的伤痕,听到这句,忽的直起身来,痴笑着问道,“我如何保护你?”
容溦兮瞄了谭月清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爷爷和忠国公地位不分上下,凭什么你就要矮上人家一截。”
容溦兮说罢这才反应过来,抬头又瞧了瞧们里门外,皱眉问道,“宫里没给你配个伺候的就罢了,怎么也不自己从家里带一个出来?”
吵架这种事,定然是人多力量大,谭月清一个人在宫中,本就是吃亏。
谭月清倒也不在意,说道,“爷爷说皇上不喜欢铺张浪费,女子遵循女德,既进宫是做太子陪读的,就不好在当自己是闺中小姐了。”
容溦兮心下叹息,明明花样年华,却因为家族畏手畏脚。
谭月清果真是和湄兮两个极端,一个读书读傻了不敢越矩,一个打架打傻了净干些越矩的。
容溦兮轻轻放下谭月清的玉手,生怕弄疼了她,轻笑道,“你爷爷说的对,你如今入宫了是不该再有闺中女子的模样,可你知道与人为善,却不知道与己为善。”
说罢,容溦兮见谭月清面上一红,以为自己说了风凉话闹了她乖乖女的心思,当下不再说下去。
可只有谭月清知道,当初被谭文英的那一巴掌打的有多重,那一巴掌不仅打在了她的脸上,更打在了她的心里,仿佛现在光是想起来,脸颊便红热无比。
“湄兮回来了,你可见过了?”容溦兮忽问道。
听人转了话题,谭月清的脸这才缓过来芙蓉之色,像是个无辜的小白兔一样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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