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国公看着李玉凄凉的指了指自己的官帽,轻哼一声,心里登时有些看不起下品官员,笑说道,“记住,我们也是为陛下分忧,若陛下知道南面的官粮是个什么模样,他还吃下的?睡得着?你身为仓厂侍郎还有好日子过?”
李玉沉了沉声,说道,“是啊,多亏国公想到把那些霉米换成了市面上的好米,又将霉米无意的送到各家官家府上这才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呀。”
说到此处,忠国公想了那不省心的,说道,“毅勇侯府那个是个山刀火海滚过来的,不怕死,只怕他不会这么甘心收下那些东西。”
“那又如何?”李玉悄声说道,“他若不怕连累他老丈人他就去皇上那告去,我不介意带着那老不死的一起蹚浑水。”
说道工部那位,李玉便心中有气,自己多年辛苦勤恳,不过得了一个仓场侍郎,一坐就是十个年头,诸多好处都成了别人的囊中物,瞧瞧其他的同门,再瞧瞧底下的新鲜血液,眼瞧着都要爬倒他头顶了。
忠国公忽问道,“太师那边你确定也收到了?”
李玉闻言回过神来,定定说道,“卑职敢保证,太师也收到了。”
忠国公眼睛一眯,真是沉的住气,还自称清官,收了霉米而不报,他谭玉昌也不过如此。
李玉低头问道,“敢问国公,下一步我们该如何?”
忠国公心有所思,片刻才轻笑了几声,说道,“既然毅勇侯挺不住,那就等着他去告好了,如今你我都是清白的,至于谁家收到了霉米这些时日没有上奏,陛下喜欢查就去查好了,总有一只老鼠得被抓出去不是?”
李玉听闻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谱,兴致所致,笑说道,“今日卑职定了在楼下台子定了芳园里最有名的戏班子,国公如若不嫌弃,不如让卑职陪您去瞧瞧?”
李玉说罢扶着忠国公从位子上站起身来,耳边听着忠国公嘱咐道,“不过你也要提醒你漕粮的那些人,让他们把那些米当地销毁,若是再有下一次,老天爷可不一定站在谁的那一边了。”
两个人声音渐行渐远,容溦兮一颗心听得提心吊胆,小时候她和同伴们曾经玩过一个游戏,叫做击鼓传花,鼓声响的不停,彩球就传个不停,直到鼓声停止,花传到谁那谁就是那个要表演的小鬼儿。
如今,她心中寒凉,明知道锤子在别人的手中,偏偏他们都只能当那个传花的闹童。
只不过这一次传的是一块烫手山芋,是一个随时都会将人置于死地的镣铐。
这二人分明就认准了要让惠帝从这几个人中抓一只老鼠,若是侯爷先捅出去,捅伤的也可能是自家人。
“你可想好了?”
容溦兮听到苏温言的声音,忽的抬眸,一双闪动的睫毛呆呆的看着苏温言,像是有理不清的头绪万万千千。
苏温言却如一个局外人一样,歪头笑说道,“若想救你家侯爷,依我的建议,不如将矛头对准太师府,说不定到时候忠国公还会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容溦兮一怔,想起谭月清,慌神间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怨气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对准忠国公府。”
苏温言挑了挑眉,轻笑一声,“忠国公目前还动不得。”
说罢他看着容溦兮恍惚的模样,问道,“舍一人便可救你一家,为何不愿意?该不会是为了你那位好朋友吧,上次那女子要打你,你不躲反迎,为了她你倒是连讹诈的把戏都学会了。”
见容溦兮咬着嘴唇,苏温言叹了口气,好似惋惜的说道,“我还以为溦兮姑娘是深明大义的人,为了你家侯爷什么都可付出的。”
“世子看错我了。”话音未落,苏温言看着眼中闪着灼灼火光的容溦兮,只听她说道,“我的确不是个会计算得失的人,我也分不清青红皂白,我只看关系好坏。”
她不想侯爷出事,也不想谭月清难过。
二人四目相对,容溦兮眼中的真挚让苏温言喉咙滚烫,思及过往,心中五味杂陈。
恰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伴着阴风吹过,烛光瞬间一抖,屋内又变作一片漆黑,容溦兮慌乱中肩膀一紧,忽觉得唇间附上一朵清凉,偏偏背后是墙,让她无路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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