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寅时的暮鼓声伴着一阵春风扫进了毅勇侯府的门院,弯弯绕绕打在了墙边疏疏落落的梅花树上,红花凋落,女子负手站在树下,心思却飘向了不知何方。
再过半个时辰,苏温言就该来赴宴了,直至此时,他们家侯爷依旧三缄其口,只字未提今日何故开席,又只字未提为何造了新园开宴却只邀请了苏温言这个计度之外的人。
苏温言的性情容溦兮还未参透,但容祁,他素来喜欢裹着一身匪气皮囊做人做事,如今会对家里上下这样隐瞒,若是今日无事发生,容溦兮第一个不信。
“溦兮。”
身后小九隔着两条尚未铺设好的石子小路在对面喊道,“侯爷问你吃食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容溦兮回过神,从这勾勾浅浅的花田中穿梭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四司六局我都安排妥当了,只等侯爷传菜。”
小九一招呼就要走,一扭头却被人拦了下来,“怎么了?有事求小爷了?”
容溦兮不跟他计较,叹了一口气问道,“侯爷有没有和你说今日为何要单独宴请齐王家的世子,我记得北上列兵的时候咱们侯爷可不大喜欢他。”
“嗐——我当是什么事呢。”小九掐着腰说道,“咱们侯爷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会和那种小白脸计较,这不他要回去了吗,侯爷也是本着地主之谊送送行罢了。”
“你是这样听他说的?世子当真要回去了?”
小九见人这么上心,私以为是和苏温言不和盼着他早点回去,便又给她悄悄爆料说道,“前几日圣上携同几家亲贵在水榭小寨赏雪吟诗,本以为身体就该恢复了,谁知当晚又闹了风寒,皇后娘娘和太医院的人这些天日日轮番守着,估计……就是这几日了,听说诏书已经写好了。”
“迈过一步就可称天下的王,他们就没想试一试……”
小九打断容溦兮额话说道,“能试的话,苏世子还会说走吗,这些年陪着侯爷将军们打江山的可是晔王家的几位儿子,兵权拿捏在谁的手里还看不出来嘛。”
非也,朝中被齐王收买的文官武将不在少数,这些钱和人情堆积起来,若自己是他,绝不会甘心没有搏上一搏就在此退让。
买通了朝臣,答应了南宫,眼下,他已经不能退了。
外头暮色渐浓,园中挂起了数盏明灯,容溦兮照着苏温言的话,尽快安排好了园中的佳肴酒肆后便躲到了一旁。
不一会儿脚步声从栅栏的另一侧传来,客套之间,容溦兮只能听到容祁粗狂的嗓音。
“你自来喜欢操心的不是吗。”少年的话像是一根小刺扎进容溦兮的心里。
京城久居数载,没想到最了解自己竟是只相识了几个月的苏温言,容溦兮自嘲了一声,捏了捏耳垂,不进去打搅可以,但在旁边偷听几句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园中大部分精致已冒俏春之象,唯有树荫处还是一片初雪融融,容溦兮悄悄的踩在一团雪白里,背靠着围栏和松柏,屏气凝神的听着远处二人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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