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夜就委屈世子了。”容溦兮俯身说道。
闭着眼的男子往床里面挪了一挪,听着人上来在床边躺下才说道,“你我在一个房间,若真的有事也互相有个照应,不然今夜你想呛几次水。”
“世子想的周到。”
阴沉的男人听到这句违心的奉承,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给容溦兮留下了一个宽阔的后背。
黑夜里,马船遭遇了一个不小的风浪,晃动的一声将容溦兮吓醒了过来,等了一会发现又继续平稳,甲板无声方才安心了下来。
外头滴答滴答的声音打着窗户,这一场追踪了他们一道的雨云终于憋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船身一晃,容溦兮就睡不着,轻声一叹,今夜又是无眠。
“我挺好奇,你年纪轻轻为何老是唉声叹气。”
容溦兮被这声音吓得不轻,微微偏过头却发现身边的男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原本背对着的身子也侧了过来,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世子也睡不着?”
男子没有注意到容溦兮的心情,只翻身平躺着,说道,“我睡不着也不是一宿两宿,你知道的呀。”
容溦兮脸色一红,想来他说的应该是野外被挂在树上的那一次,幸好他是同自己说,不然定又要闹出误会来。
月色从头顶打过来,凝聚在了苏温言的头顶,容溦兮往外又挪了一挪,小心翼翼的问道,“世子没睡,可是想到劫持的人是谁?”
“能知道我们走哪里,几时走的人无非就是那些,这件事对谁有利对谁有弊,还需要多想?”
古话都说女子在外要给男子面子,容溦兮不过是想给他个面子,谁知他心气这么高,忒不识抬举了。
“世子说的该不会是忠国公吧。”
“还不止。”
这几年忠国公和太师对立,朝中暗自分成了两派,早已经不是文官和武官各守一方的天下。
况且之前抓老鼠也不过是抓一个李玉,真正的幕后主使她早知道是谁,可偏偏苏温言卖了他一个面子,这人这时候要对他动杀机容溦兮也不敢确定。
她听罢,在手心里盘算了一下和米粮一案有关联的人,片刻又说道,“没想到河道总督在这事上也出力了。”
黑暗中,苏温言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面容,若不是月光斜打在他的眼周,容溦兮也也难猜出他的神情。
“他们不过想给我一个教训,倒是你,一闯进来就要了两条人命。”
容溦兮脑中嗡的一声,那怎么办,他们若是再有同伙,会不会把目标放在她身上。看着被雨水打的来回晃动的门,她越想越害怕,早知如此就该让苏温言按着头认个输,左右这二十多年来就一次,也不打紧的。
“你若害怕可以到里面睡。”
容溦兮翻了个身,黑色双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委屈,只是那张伶牙利嘴让苏温言一时头痛,“我若不去就辜负世子为下人考虑的心了,那今夜就委屈世子了。”
容溦兮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子往里面爬。
“世子不知道,我刚脱了奴籍在正是过自己日子的时候,还不想草草结束性命。”
没想到从前可以和狼拼命的人现在这样胆小惜命,苏温言合着眼睛嘴角一笑往床边挪动,忽然,船身又是一动,腿下好似压住了什么绸缎,方要动,上头的人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
温热的气息在胸口流动,只不过一瞬之间血液便从胸口流淌到了全身,连着脚踝都是发热的。
身上的女子回了神,连滚带爬的往里面爬,一把拿起被子蒙在了脸上,闷着声音说道,“对不起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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