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领路丫鬟介绍过,说这三个宝塔乃是秦先生卜算得来,白日里可压住地上的邪气,等晚上还能对上空中的三颗明星,委实很玄妙。
“吱呀——”
门轻轻打开,进来的两名小丫鬟有闭月之姿,羞花之美,侬侬之音张开便说道,“世子唤我二人伺候姑娘,奴婢叫月儿,她叫莲儿,姑娘有什么吩咐告于我二人便是。”
容溦兮还没习惯,就见叫月儿的丫鬟拍了拍手,后头几个小厮抬了数大桶药汤进来,一掀开帘子她才发现屋内还有这番天地。
莲花状的浴池被倒入了热汤,这是酒足饭饱后要沐浴的意思了,容溦兮浑身疲惫早就不知道哪里是舒服的,哪里是不舒服的,今日下了船又一身的潮气,正是该洗澡的时候。
江南地界果然连洗澡都很讲究,浴池边两名婢女托着莲花叶,上头放着一块木兰花胰子,池底除了药汤之外,还有磨碎了的沉香,容溦兮整个人一进去,便觉得浑身舒畅,飘飘欲仙。
屋里的一头蒸汽氤氲,疲惫和乏累一丝一丝的从四肢流走,沉香和药汤的香气趁机惬意的取而代之,有那么一瞬间容溦兮好似抛却了见到齐王的担忧,只想泡在这池子里永远不出来。
另一边苏温言听人过来回话,满意的勾起了一个笑容,拍打了袖口两下便站起身来,同弥撒说道,“走吧,同我去会会我的好父亲。”
齐王的房间在这宅子的东北角,他最信风水卦术,哪里位置最好就住在哪里,可如今这房间已经空了许多天,苏温言来寻他的时候他正颓废的坐在他最讨厌的最北角。
这屋子挨着白塔而落最是阴暗,终年见不到什么阳光,苏温言推门进来的时候,齐王却悠然的轻蔑一笑,仿佛在看着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我的好儿子,已经青出于蓝了。”
苏温言背着手看着衣冠楚楚的齐王,若没有这些年的事情,俩人依旧可以做父子,苏温言给过他机会,可他放弃了。
“父亲谦虚了,论谋算您仍旧在我之上。”
苏温言说的是什么事他心里有数,齐王这时候伸出了两只苍白无力的手,几天过去上面依旧还是有着被勒过的红印,可他的面容却毫不在意,仿佛在自嘲的说道,“是我儿谦虚了,若我胜过你,怎么会算漏了你的心思。”
他本以为自己试了一个调虎离山之际躲过了弥撒这个狗腿子的监视,没想到这府里已经处处被安了眼线,自己一举一动都在苏温言的掌控之中,他又是生气又是欣慰,仿佛一个人间鬼吏的说道,“我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你,你对你亲爹也退狠了些。”
“父亲若走了,舅舅家那边我无法交代。”
“啪——”提到了那边的人,齐王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汹汹的说道,“你要记住你姓苏!不姓温!为了这江浙会首的位置你把你父亲卖给他们,你简直大孽不道!”
苏温言见人如此,也不过是浅笑了一下,跪在地上客气说道,“儿也不过是按着父亲从小的教诲办事,权衡利弊,胜者为王,以父亲的囚禁换取江南乃至京城四方的利益,这笔买卖不亏呀。”
齐王看着苏温言的嘴脸,比起自己年轻时还要阴险几分,阖上眸子说道,“早知如此,当初你在京城发病我就不该找人来医你。”
苏温言笑了一声,无奈的摇头道,“父亲真会给儿脸上贴金,那是我师父算出来的卦象,若父亲不是惦念自己的性命为之牵连,如何会在先皇驾崩时就带着我逃回江南。”
苏温言见齐王默不作声,便当做了默认,收回笑容将怀里的药膏拿了出去放到了两人面前,说道,“不过,父亲交代我的事情,我都一一做了,太子如今已经入了璇玑阁,只需要再给他最后一击,这皇位便是大皇子的囊中之物了。”
“可惜。”苏温言继续说着,眼睛时不时的瞄着齐王的脸色,见他脸上从血色渐无面色到铁青,又戏虐的说道,“可惜这次我与皇后娘娘数次见面,她倒是从未和我提过父亲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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