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德胜门一战胜利,忠国公的功劳不比在背后当军师的谭文昌要少,于是太祖这便封了他为忠国公,可太师那时候年轻气盛哪里肯承认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军能够世袭爵位,因此当时也毫无顾忌的上书请奏希望陛下再三沉思。
可当时陛下只回了他几句话,说“国家多难的时候,臣子之间不该顾忌私人的恩怨,而忠国公那时候的确是一员猛将,没道理不去提拔的。”
这让年轻的太师大为愤怒。
他们二人哪里有什么私人恩怨,不过是心中想到便说出来了,如今想起来可真就是愣头青的模样,不撞南墙心不死。
可他心里此时此刻也清楚得很,当时是谁在圣上面前说了谎话妄言,又是谁让圣上以为这不是国家的事,而是私事。
那个人不就是忠国公自己吗。
且看看他的孩子就知道了,女儿勾引心术不正的大皇子,儿子则整日留恋花柳不学无术。
子不教父之过。
他是老来得子,心有余而力不足没错,可能把两个孩子教成这样,可见家中也是奢靡度日。
空闻听了听没敢说话。
他李涵柏使出了名的浪子没错,可他谭文昌的儿子谭文英不也是一棵墙头草吗。
哪有他太师的这一身风骨。
他这么说可是有些五十步笑百步了。
此间虽没有人提醒,但太师好像自己也想到了一样,目光黯然无光,口中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
“但是近日的这件事,我服。他们能历经三朝将我扳倒,可见是用了心的,我能让他们把我始终放在眼里,也是我的厉害。”
您是的确厉害。
这个时候看清楚也不晚。
空闻想了想,拄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了两下屁股。
“行啊,您老能想清楚,别老那么教条的,以后定能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的反义词便是井底之蛙,空闻这一张嘴里吐不出象牙,能让太师开心实在太难了,可能让他生气却可以信手捏来。
“太师,月清走了以后我们会照顾您的,只要咱们坚持下去,一切都还有希望。”
谭太师点了点头。
自然有希望,这世间有黑就有白,有了失败,就必定有成功。
他人老了可心思没老。
那些人能处心积虑盯了他三朝,他就不能卧薪尝胆盯他们朝夕了吗。
若别人觉得不能,那可是小瞧了他。
至于月清,人各有命,想在这里留守是他的目标,不是谭月清的。
谭文英不是个好物儿,却教出了一个好闺女来,整日陪着他在这山间受苦受累,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能拉着她,劝着她,可他是当祖父的,知道她心里必定不痛快。
人活一辈子,就该活个痛快的。
太师悠悠张口,“你们不必日日来看我,我身子好得很,太子出征一定会凯旋而归,我孙女跟了出去,也有一定会平安回来,我还有力气在这里等着。”
空闻眼中一喜,冲着太师竖起了大拇指。
容溦兮赔笑了两声,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海阔凭鱼跃,只要谭月清不要耽搁赤眉军行军的步伐便好,她是个明白人,谭月清也是。
她关心则乱,忘了那人心中叛逆,可也是个识大局的。
况且太师也如此说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谭文昌心中苦闷已解,被容溦兮和空闻送回了自家小院。
门前,胸前绣着飞禽的大人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三人都没有太多的感触。
空闻是因为不识而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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