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溦兮回忆不起来自己是如何从御花园走过漫长的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的。
偌大的太后寝宫,现在只剩下了她和一些闲散的仆子丫鬟,她不敢随便离宫,生怕御花园突然又出了什么事儿,又或者南宫皇后和苏明礼又突然地发疯会拿着这些人杀鸡儆猴。
容祁还没回来,边关的战事还没结束,林芝还不够安全。
恍恍惚惚的日子里苏温言曾过来看过她几次,随后便是空无一人的庭院,她不是王妃却干手段了冷宫的含义。
果然是寂寞锁清秋,让人无时无刻的在这苦寒之地不去胡思乱想。
夜里寒凉如水,在无人问津的宫殿里,容溦兮的地方起码没有一丝烦扰,但惠帝的寝宫就不一样了,屋内银盘瓷器破碎的声音起此彼伏,没有一个宫人敢上前伺候。
当最后一位公公被赶出来的时候连半面的衣袖都是碎裂的。
“陛下还是不肯吃东西吗?”
门口围着的宫人面面相觑,一脸苦相的冲着苏温言点了点头,他们的衣服几乎被茶水泼的浑身湿漉漉的,其中一个伺候圣上最久的太监看见苏温言还以为他是要进去和皇上说些国家大事,此时他念着以前苏温言给过的好处,忙是提醒了几句,“圣上说了他要休息,谁也不见,世子、、世子若是有事莫不如去大皇子商议商议。”
话音刚落,只听见里面怒吼一样声音喊了一声“滚”,几个小宫人吓得忙捂住了头。
苏温言拂袖道,“无妨,你们都下去换身衣服吧,陛下这边我先在门口照看着。”
几个小太监听了这话又惊又喜,像是解脱了一样纷纷给苏温言行了一礼,只那宫人见苏温言执意要留在这里,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自己这身衣服如此的不得体待会儿见了大皇子也很没体统,因此也就垂头丧气的走了。
一时间惠帝的门口只剩下了苏温言一人。
今夜谁也不会来这,这是他早就算计好的,雾山的祭祀典礼要举行两天,明一早辰时未到百官就需要赶到山上,司天监的人负责在寺庙祈福,秦川则负责带领百官下跪。
那地方到了秋冬阴冷湿滑,鲜有人能够按时赶到山顶,所以多数的人都选择今夜就出发赶往山上小住一夜。
此时此刻苏明礼应该已经在山上的宗祠里沐浴焚香了,南宫皇后身体每况愈下,能看着自己的儿子登基成了她失去惠帝后唯一的心愿。
苏温言本也该跟着一同过去的,但今夜无端的在宫中多了一个李涵菱需要看守,让他得了机会可以晚走一步。
那个女人现在正摸着头顶的珠子已经开始幻想南宫仙逝的时候了。
他会心一笑,望着树上跳动的黑影转身离开守在了惠帝的院门外。
院子里的一团黑影掉落变成了两个。
弥撒和梦姑相视的点了点头,只见弥撒拿起手中的黄纸嗖的一下燃起了火焰。
跌坐在寝宫的惠帝看着外面的一点红光,眼神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洪哥哥。”
梦姑故意放慢了脚步,缓缓的从门后的火光中走来,脚步轻轻的扣在软毯上,声音悠远而清凉。
坐在地上的惠帝忽的站起了身来,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红衣女子,立刻冲了过去要一把将她保住。
梦姑退后几下,额上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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