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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人,晚辈近日写了一份书稿,徐玄扈公府上千金看过,颇为欣赏。老大人乃是文事宗师,不知可否斧正一二。”

既然要在东林党身上下功夫,刘宗周绝对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此君虽然在政治上没有什么建树,但是在思想、文学上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史书记载,他北上京师时,一路上讲学,所到之处万人空巷,拥趸如过江之鲫。

如果能够将这等大贤拉到自己的阵营来,等于凭空多了无数的支持者。

听到左梦庚居然做了文章,刘宗周哈哈大笑。

“你这舞刀弄枪的手也能行文?”

不过想到左梦庚刚才那字字珠玑的言论,又觉着这个年轻人或许真有什么文采。

“速去拿来,老夫帮你润色一番。”

左梦庚大喜,忙去了。

刘宗周摇头失笑,提笔打算继续书写奏折。

可不知为何,再看纸上文字,总觉得心烦意乱,竟思绪断绝,无以为继。

左梦庚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恭恭敬敬地将文稿递给刘宗周。

刘宗周一看,便道:“这是若琳那丫头写的吧?”

左梦庚奇道:“老大人认识她?”

刘宗周失笑。

“老夫在江浙,徐玄扈在松江府,往来颇多。”

天启年间,因为宦官专政,大批官员罢官赋闲归家。江南之地的官员文人们无所事事,自然来往交流就多了。

刘宗周因此和徐光启有了交情,也就不奇怪了。

可看过了字,再一看内容,刘宗周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等粗鄙之言,也配成文章?”

这等大儒眼中,平白直叙的白话文那真的是味同嚼蜡。

但左梦庚也有话说。

“徐小姐说,这等文章,首重论据,以白话行文更为贴切。”

刘宗周摇头晃脑。

“那丫头让徐玄扈教的,也是个无法无天的。”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

“那丫头为何在你府上?”

左梦庚解释了一番救人经过,令刘宗周对他刮目相看。

“不错,我原以为你少年得志,肆意张扬。不想有此稳重,难得。”

白日里酒宴上,左梦庚可是当众讲过在畿辅之地大战乱贼的。

可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提及过徐若琳。

只因这个时代对女子首重名节,倘若让外人知晓,徐若琳和陌生男子荒野独处,今后还怎么做人?

换成别的年轻人,乱军丛中救了人,还是徐玄扈的孙女,只怕要到处宣扬了。

左梦庚却始终憋在心里,不以此邀功。

单单这份稳重,就十分了得。

不过既然徐若琳如此评价左梦庚的文章,刘宗周也就不计较文字平白的问题了。

徐玄扈的孙女,这点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对于《国富论》,左梦庚是照抄的原文。

让他按照这个时代古人的阅读和语言来做修改,他可没有那个本事。

将此书拿给刘宗周看,只是想要看看这个时代的顶尖读书人能否接受这等论述。

如果不能,那今后这《国富论》他也会束之高阁,不再示人。

可因为照抄原文,许多名词都比较专业。刘宗周边看边问,他在一旁不时讲解。

刘宗周本来以为此乃年轻人游戏之作,一开始并不放在心上。可越看下去越是心惊,心中层层迷雾竟豁然开朗。

别看刘宗周乃大儒,可刘宗周的出身,恰恰是商贾之家。

刘宗周的父祖辈就是靠经商为生的,还几度破产。

要不是他的外祖父、大学问家章颖抚育、教导,也就没有后来的刘宗周了。

章颖教过的学生中,最出名的就是徐阶。

正因为出身商贾之家,年幼时的刘宗周对商贾之事耳濡目染,甚至还在家中帮忙做事过,所以并非书呆子。

《国富论》中的内容,倘若给别人看,必然会被叱为邪门歪道。

可刘宗周却是看的入迷,浑然忘我。

奈何左梦庚写出来的部分并不多,他翻着翻着,后面就没有了。

这一下刘宗周急了,猛地一把抓住左梦庚的胳膊,劲力之大,竟让左梦庚有了些许疼痛之感。

“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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