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露晚情绪稍缓,淡淡道,“齐王天潢贵胄,想建功立业有一番作为,本该有条康庄大道。
却外拙内秀、宝剑藏锋,想来是有无以对外人道的缘由,本宫从未想过以此来挟制你,所以你大可放心。”
萧风浅总算知道他为何怕让顾露晚知道,他放任承平犯错不管不顾的原因了
他担心的事,便是顾露晚非但不骂他,不配为人兄,反能理解他的处境,只是不屑与他为伍。
顾露晚的这番论调,让他想起了禹都城外河边,与顾露晞的初见。
粗布荆钗的乡野丫头装扮,艳胜骄阳,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大丈夫立世,自当俯仰无愧天地……你觉世道不公要翻了这天去,那就求无愧于心,何必轻贱自己……便是连这都做不到,那千古功过,也自有后来人评说。
不过那时你早已化为枯骨,是好是坏,左右你是都听不到了,终究只有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看你还执着于对错,十足的小善人,何苦一味自苦,不试试抓住韶光,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失败了啊!我们北境军最不怕你这种期期艾艾的愣头青,到时你来见识见识沙场凶险,只怕是拼了命,也会想要活下来的。”
顾露晚看着眼前眸光幽深,思绪不知又飘向何处去的萧风浅。
心道这人城府是真深啊!愣是让她看不出他的路数。
也不等他反应过来,顾露晚迈步朝桃花林走。
等萧风浅自行收回思绪,眼前的人早走远了。
他心情复杂,快步跟上,“太皇太后几次三番与你为难,并非真想重掌后宫,皇后该多加留意才是。”
受了好处,萧风浅也想还个人情,也想再试探试探顾露晚对他的态度。
顾露晚只是一点就通。
太皇太后出自蔡国公府,现任蔡国公是其兄长,她唯一的女儿便也降嫔给了她侄儿。
只不过这些年,蔡国公府一直被先后所出的魏国公打压,再加上近三辈能力不济,无论军中、朝中皆列末席。
如今在勋贵中还能说得上话,一仗祖荫,二仗太皇太后,三仗清河大长公主,但这些终究非长久。
毕竟等老一辈都过了,谁还会高看鲁国公府一眼。
于是乎,听到之前顾露晚离宫放言说要替皇上选妃的风声,太皇太后便极想在小辈中提携一个入宫,她适龄的外孙女,是她最钟意的人选。
奈何这事后面又没了动静,太皇太后只得闹出些动静,才好重提。
顾露晚脚步未停,“谢齐王好心,不过你我并非同路人,以后还是各自注意分寸为好。”
远处,终于在桃花林挖到鲁天赐尸骨的杜若,已向这边寻他们而来。
鲁国公早些日子就被幽禁回了鲁国公府,满朝文武当面无不夸萧风奕一句仁善,私下却未置可否。
纵是未定罪,鲁国公豢养暗卫,谋杀皇后的罪名已是铁证如山,如此罪行都尚有如此待遇,多少显得上位者太过柔善。
收到顾露晚信的顾露晨,更是不信这是自家妹妹的主意,就是觉得萧风奕在收拢人心,毕竟萧风奕是先帝四个嫡子中,最不被看好的那个,以前朝中百官,少有人没膈应过他。
萧风奕此举,可不就显得自己有容人之量么。
顾露晚亲自扶棺,将鲁天赐的尸骨,连带那个降龙木葫芦送还给了鲁国公。
宫城,萧风奕处置完靖宁侯顾延,听闻此事,略有诧异,问道,“一个皇后竟能放下尊荣,向一个谋害过自己的臣子下跪。”
杜武颔首,神色冷淡,“皇后虽与鲁天赐没有私情,但那日鲁天赐入安北王府,必是有见到人的,不然若非受了在意人的厌弃,何以临死都要断自己第六脚趾。”
萧风奕扯了个笑,“这皇后聪明起来,不可估量啊!”
杜武未予置评,“沈氏一直嚷着有关于皇后的事要见陛下,陛下可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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