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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肩膀上这颗短发的头,发出呜呜哭声的头,他用自己的手僵硬而笨拙地,轻轻地拍打小四的肩。

“不哭,不哭,没事,没事。”就像哄哭泣的小朋友一样。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过后依旧展望明天。

干,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小四先将凌崖送回家,而后将车送去洗车店,将其中血洗净。

吱吱吱!

喵!

凌崖方回到家,小墨就骑着盟主迎接凌崖归来。

刚开始欢欢喜喜,高高兴兴,但闻到凌崖身上的血迹,神色变得慌张起来。

“去院子里玩吧。”凌崖现在可没兴致与它们耍,掠过它们,如木偶一般没有灵魂地走上楼。

原本是想回房间,去床上躺着休息,但是路过了书房他改变了主意。

他推开了书房门,他拿出了颜料,他拿起了画笔,他开始在画布上作画。

一笔,两笔,三笔,四笔……百千笔后,一个戴着安全帽,昏迷在病床上,浑身是血,断了有腿的何老哥出现在了画布上。

唉——

随着一声长叹,凌崖将手中笔丢入水桶中,双腿一张,双手耷拉,脑袋歪着就这么,这么在椅子上睡着了。

累,太累。

受难的人累,旁观的人累,享福的人也累。

有人说这人世间就是地狱,或许真的是这样吧。毕竟你、我、他都不曾死过。

而你、我、他死后也必将下地狱,即便再如何善良也杀过生。苍蝇、蚊子也是生灵。

待得凌崖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房间门关着,桌上放着一碗皮蛋瘦肉粥。

尚温,味甚佳。

看着那副油画,凌崖总觉得得在上面写上一些字。

艺术这东西有太多的解读,素有一千个人眼中又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说法。

但凌崖只想让看到这幅画的人,只有一种解读。让他们的眼中只有一个何老哥。

这位农民工是在施工过程中被砸断了腿。

他提笔先在宣纸上写了四句话,算是提前打了个草稿。

话不错,字却不好。

他真真然是个奇葩。

字写的是好是坏,全然取决于对笔的掌控程度,画画也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绘画大师必然都能写出一笔好字来。

但凌崖却是个大大的例外。

因为他的绘画技能是系统赋予的,而不是自己经过努力训练得来的,有且仅有绘画技能罢了。

系统从不做买一送一的亏本买卖,它的精神是等价交换。

“小四!小四!”有问题就找小四。

“在呢,老板。”小四闪现在凌崖眼前,干练的模样全不像刚哭过的女人。

“你字写得怎么样?”凌崖问道。

“还可以。”小四回答道。

“写我看看,就写这四句话。”凌崖将手中笔递给小四。

小四扫了一眼宣纸上的四句话,照着写了一遍。

她的字与凌崖的字摆在一起,那真可谓是天壤之别。小四是天,凌崖是壤。

凌崖被虐成渣啊。

小四太过谦虚,她这哪里是还可以,分明是极好,甚好,非常好,便是当个书法老师都绰绰有余了。

小四果然是小四,从不会让人失望。

“很好,就是这样。就写在那幅画上,写在我的标志上面。”凌崖指着那副名为《农民工的油画。

去吧,小四。

“嗯。”重任在身,小四谨慎落笔,每写一笔,心便沉重一分。

终于是在整颗心不堪重负前,写完了这四句话。

来时荒无人烟,走后万家灯火。

离时完好无损,归后残缺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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