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们不易殿里还有……像样的桌子椅子吗?”
“啊?时间仓促,这些确实都算不得像样的,后面有时间我再慢慢完善。师尊从前用的那些更不像样的被我打包收拾到了杂物间。”
“够了!你可消停点吧!!!你没听懂师尊的意思吗???师尊根本不喜欢你改造的那些,一切都是为了将就你让你住得习惯,你别蹬鼻子上脸。”
“师尊不说,你就要把你的暴发户喜好拿来绑架改变师尊的不易殿?切!小时候我们村里口歪鼻斜、满脸横肉的乡绅才有你这么恶心的审美。”
谢君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更快了,整张脸的五官都扭曲开来——
我好难!!
我只是想找个不反光不碍眼的地方修东西罢了!!
……
最终谢君山一个猛子扎进了一个尚可以凝神屏气修东西的屋子。
她先拿起的是端水仙尊的碗。
想到端水仙尊所说此碗是她飞升前的师傅所赠,鼓励她立志立言做一个平等的人。又想到端水仙尊的同门师兄同时也是亲哥的魁星师尊,同样也是做这个碗的主人的徒弟。
谢君山不免认真打量了几分这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净色碗——
果然,粗看这只碗放在下界也不过泛泛之姿,没有任何辨识度,让人过目即忘。但仔细擦抹了一圈,则会发现其光润内蕴,做它的人造诣颇深。
嗯,一个说出来希望自己的徒弟做平等的人,影响自己的徒弟飞升后也想做一个平等的神。虽然端水仙尊的“平等”显然有点跑错了方向。
谢君山心里油然而生几分敬意,久久不能平静。找茬对缝,鋦碗的动作跟着谨慎又谨慎,小心更小心。
碗的瑕疵实则很小,一根筋的端水仙尊都不至于执着刺眼的地步。但谢君山还是修补了瑕疵。
玲珑棋盘的两处裂缝显然大得多,理论上应该更好补才是。
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仙尊天生跟上古宝物八字不合一说。
总之,谢君山上次已经失败了一回,这次也一样——
哪儿跌倒,就从哪儿再次跌倒。
棋盘怎么都修不好。浣纱西子已有两处“心疾”,教人抱憾,教人叹息。
没办法。
谢君山扶额,硬着头皮找到了白鹤仙尊,归还了没有任何好转的玲珑棋盘跟端水仙尊修缮一新的宝贝碗后。
从不易殿带了简便行李,打算跟绿雪启程去和宣国。
刚走出不远,迎面撞见了一个仙僚,避无可避。
仙僚一看见谢君山的脸便怔了。
谢君山看着仙僚的脸也有点怔。她觉得对方看起来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哪儿见过。
但对方脸上那生动复杂层次丰富的表情,说明显然是认得她谢君山的。
“你,做至茶仙尊做得还习惯吗?”
“哈?还行吧,感觉跟做武神的时候也差不多,而且跟茶结缘收了两个好徒弟。”
谢君山觉得对方问得有点没头没脑的又很突兀。但一来很少有仙僚主动跟她搭话,二来谢君山对仙僚态度一向也比较友善,因此疑惑间她仍一五一十有什么是什么地诚恳回答。
但在对方耳里显然是另一种作伪强撑面子的解读。
“但……但我听说,你抢了掌工艺的仙僚的差事,靠给上天庭的仙尊修补东西拉拢关系以勉强度日。”
哈?事情怎么被传成了这样?
他们看不起她谢君山很正常,为什么也因为看不起她顺带降了上天庭仙尊的格。他们心里至高无上的上天庭仙尊怎么会因为旁人替他们修了物什,关系就被轻易拉拢了。
“第一,起先是上天庭仙尊找我师尊修的,不是我师尊僭越抢功;第二,我师尊没有修好上天庭仙尊的棋盘;第三,我师尊唯一修好的碗是下界的物品,仙界掌工艺的仙尊修不了。”
出声的是在旁一直没有插话的绿雪。
虽然我不太在意人言,但这娃儿怎么这么实诚,把没修好的事也抖出来了。
谢君山对上仙僚一脸问询的脸,僵了一僵,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手艺欠佳,不自量力,差太多火候。”
谁关心你这个?你确定你抓住我问的重点了???
仙僚的表情层次演绎进一步丰富递进。
……
“哟?和光仙尊你是出门没看日历撞了红沙,才碰到至茶仙尊吗?”
“这至茶仙尊怎么着的,刮了富贵徒弟的膏腴,又想打穷酸徒弟什么主意?”
“难不成想教你徒弟挖其他仙尊墙角,好借机拉拢跟上天庭仙尊的关系?”
“年轻人,你可要警惕,千万要走阳关道,把人生第一颗扣子扣好。别被你师尊这副小白花儿的样子骗得骨头渣渣都不剩哈。”
这叽叽喳喳炸开的一片,来自先前对话的仙僚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的几个同行仙僚。看这个小集体衣着打扮,妙语连珠,说话跟放鞭炮的样子,八九不离十对方都是文神仙官。
无一例外见了她都一副吃了苍蝇的恶心表情。
谢君山两手一摊,望向绿雪的方向。
这个意思是,现在你知道为师我的“口碑”,不会再找我教做人了吧。
和光仙尊这个名字谢君山终于有了点印象,他不就是之前找她诉苦的那位前任至茶嘛。
听说好像后来领了一个文神的职位?
和光仙尊没有想到同伴都这么快就跟上来了,他纠结了会儿,掐紧了手心——
这些仙僚可是最近他好不容易才融入的圈子。
和光仙尊一改之前勉强还带着关心的复杂,同样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
对着谢君山厌恶道:“和宣国的事你可要紧着点儿办,趁早收敛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小算盘。你怕是不知道清歌仙尊跟魁星仙尊都是从和宣国飞升的吧。我们一定会替他们盯着你。”
和光和光,他倒的确是拥抱了正道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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