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突然说道。
众人一齐抬头向他看过来。
他头痛未消,此时已是十分清明,这件事,给多少银子,都是后患,人已经死了,只有狠下心,把事情做绝。
国公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他那个温文尔雅的孙子说出的话,“烧了?”
宋珩站直了身体,那一身破败不堪的衣裳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因他气度轩昂,身姿挺拔,竟分毫不现狼狈之态。
“劳烦大哥去替我拿套干净的衣裳来吧!”他要干干净净走出这里,不给家中的奴仆们留下话柄。
宋淳实在没想到,他竟能这样淡定从容,不该是惊慌失措,痛哭否认吗?既叫到了他头上,就算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当着祖父叔父们的面,他也不能拒绝,点头道:“二弟稍等,我这就去拿。”
宋珩的一声烧了吧,叫宋元尚醒过神来,“父亲,珩儿说得不错,这个办法好,烧了,死无对证,随便赔点银子就行。”
国公爷心中虽赞同这个办法,但见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孙儿竟做出这种丧天良的事情,事后还能如此淡定的讲出这样的话来,不得不叫他感到心寒。
一直默不做声的三老爷宋仁尚慢悠悠地道:“烧了,也不是死无对证,那仵作可不是吃素的,生前被烧死还是死后被烧死,也不是验不出来,该给的银子还是要给,别存侥幸之心。”
宋元尚向来与这老三不和,虽明白他讲的有道理,但被他这么怼到脸上,终觉过不去,“这不小心走水,烧死了人,人家怎么会去请仵作勘验?该赔多少就赔多少,你无缘无故,大把银子给他们,反而令人起疑。”
“那万一人家要是非要去验,顺天府的查到家里来,又该怎么办?”
“查就查,烧得黢黑的,除了能验出死后被烧,还能验出别的?我就不信了,那孙岱他敢为个奴仆公然与我庆国公府叫板!”
“够了!”国公爷见兄弟两人这个时候竟还能吵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儿子说的,太不像话,仗势欺人,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元尚,国法面前,庆国公府又有何了不起?这样的话,莫要再叫我听见!”
三叔的话提醒了宋珩,烧了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也不是给银子多少的问题,小安的家人必会受人怂恿去报案验尸,这顺天府的府尹孙岱是他的同窗好友孙世仪之父,若他开口,他必会帮这个忙。
“祖父,银子要给,孙岱那里,我等会儿便去找他封口,祖父若想打我,等我回来再动手吧。”
“”国公爷被他这话,这语气,气得吹胡瞪眼。
外面,宋淳已给他拿了套干净的里外衣衫。
他接过道了声谢,转到屏风后面,不紧不慢地换起了衣裳。
衣裳是宋淳自己的,知道弟弟是个讲究人,里外衣都是簇新,还没上过身。
这衣裳对于宋珩来说,显得有些花里胡哨,他穿衣喜欢素淡,这亮晶晶满身绣的金线,实在不适合他。此时也不是嫌弃的时候,好在两人身高都差不多,大小都还合适。
待他从屏风后出来,又是一位干净俊秀,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他的祖父、父亲,连着两位叔父全部是目瞪口呆,这像是刚刚才弄死一条人命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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