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子,请。”禄山朝江容做了个手势,又看向秦珘,“深宫之中世事难料,二小姐可别让江世子为难。”
饶是秦珘都听得出他话中的威胁,她推着轮椅的手紧了紧,有种去养心殿和皇帝对峙的冲动。
但想起昨日秦珩的为难,她咬着唇没有出声,江容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好事多磨,好消息明天再告诉我吧。”
秦珘顺着他的力度松了手,她张了张口,难过得很。
她想说没有好消息了,但看着江容温和的笑,便也挂上笑颜:“嗯!”
“有劳禄公公。”江容含笑对禄山行了拱手礼,由御林军推着出了上书房。
在下了碧池的白玉桥后,江容不经意地转头,隔着大开的窗户,和严杭对上了视线。
严杭目光很沉,从中看不出任何东西,江容却莫名觉得不安。
秦珘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严杭是她会好奇的人,但秦家……不会糊涂。
江容走后,禄山言笑稍淡,举止恭敬了些:“皇上口谕奴才已传到,就先退下了。”
秦珘理都不理他,她低头站在窗户投下的阴影中,先前的欢喜都成了难过。
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去边境呢!
她搓了搓眼睛,回头一看,整个上书房除了她,就只剩了一个人,和尊大佛一样坐在那。
秦珘气不打一处来,三两步冲过去,话还未出口,一张纸条就举到了眼前,若不是她停得快就贴在她脑门上了。
纸条上的字仍如乱草,秦珘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因为和昨日的一模一样——
互不招惹。
秦珘捏着拳头深吸了口气,正当严杭以为她冷静了时,纸条被一把夺过,顷刻被揉成一团,贴着他鬓角飞过。
而后,怒气冲冲的人儿腰一弯,脸凑到了他面前,水盈盈的凤眼中似有火星迸射。
严杭拿着笔的手一顿,一滴浓墨自笔尖落下,在书上晕染开来,他看着秦珘红唇轻启——
“汪。”
这一声极短促,但极清晰,咬牙切齿地又娇又凶。
严杭眼神一震,笔尖一斜,在书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墨痕,紧接着他就被揪住了领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珘离他咫尺之距,气息交织,严杭霎时想到了午后,耳上如被小虫啃噬,脸上亦记起那份柔软。
严杭错开视线:“昨日江世子由御林军送回。”
“那你昨夜为什么不说?”
“为何要说?”严杭转回头,身体朝后仰了仰,“昨夜话已说清,我和二小姐是两路人。”
提到昨夜,秦珘更气了,她瞪着严杭,一字一字道:“昨夜的事不算数了!”
“二小姐……”严杭话才出口就止了声,神情难得的变了变。
“汪”都“汪”过了,的确是不算数了……
但还能这样?
秦珘冷着的脸上完全没有羞赧之意,但忍不住飘忽的目光还是出卖了她,严杭也不戳破:“二小姐一定要和严家扯上关系?”
“什么叫我一定?难道不是你没用?”
严杭接不上话,前两次的确是他做了多余的事,今日也怪得了他?“我……”
“我什么我,你要是能拦住皇上,哪有这么多事!”
“……”
“皇上昏庸成那样你都哄不住?上次不行这次也不行?”秦珘皱着眉,明晃晃地嫌弃。
“……”
“我教你,你再试一次!”
严杭着实不能理解秦珘天马行空的想法,他在想,若换成别的事,皇上的确是走了招好棋。
“不必,我比二小姐了解皇上,只要二小姐不过线,你我相安无事。”
“谁要和你待一块!”
她要陪江容!
严杭听得出秦珘的言外之意,也记得起她昨夜提起玉华宫时鲜耀的样子,更记得起她在江容面前娇憨柔软的样子。
原本不想去看,余光总是会瞥见,亦听到的那不加掩饰的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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