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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着气等了会儿,听后头安静无声,悄悄地侧了点余光,只见秦珘头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胡云喜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坐正时不经意瞥过前方,正巧看到江容转回头的身影。

胡云喜迟钝地想,姑奶奶居然不是一来就去找江容?不对,她都几天没和江容一起来了?

喜新厌旧,移情别恋?

一股凉气直冲胡云喜天灵盖,他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不可能!

姑奶奶就长了一根筋,认准了就是认准了,就算长出第二根筋来,也看不上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秦珘要是能听到胡云喜的心声,肯定要将他从窗里扔出去,但即使听得到,她现在也无心去听。

她想知道严杭到底有多嫌弃她?

躲她躲成这样,丢不丢人!

她才不信严家有那么怕秦家,真怕成这样也没见他们少干点坏事!

忍一时,气一年,不忍惹出事来……秦珘不甘愿地咬了咬唇,脸埋在臂弯里滚了滚,烦!

好像她不嫌弃他一样!

她也是有备而来的好吗!

秦珘摸了摸腰间的荷包,感受着里头的东西,红着耳朵尖又滚了两圈,特别烦!

***

秦珘难得一整天没打瞌睡,只是心不在焉得很,连视她如无物的严杭都察觉得到她的纠结。

让她纠结的源头,正是她腰间的荷包。

那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石榴形的并蒂莲花纹浅粉荷包,比寻常的荷包更大一些,作为腰饰颇为突兀。

严杭同她待了几天,从未见她佩戴过腰饰,突然佩戴了还是这样的不伦不类,不禁多虑。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几次,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时时警惕着,生怕秦珘再惹出个“意外”。

直至散学,秦珘都规规矩矩的,甚至散学后没有立刻凑到江容面前,只在他离开时笑盈盈地朝他挥了挥手。

严杭直觉不妙,果然当最后的伴读离去,宫人送完茶点的下一刻,蔫了一天的人儿兀地站了起来,椅子和地面发出“刺啦”的一声。

严杭握笔的手一顿,心也提了上去,正当他以为秦珘要冲他来时,秦珘却风风火火地跑去关上了所有的门窗。

她动作飞快,回来时严杭还懵着,一时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紧口气。

他不由地将神思朝秦珘那斜了斜,只见她迅速地摘下荷包,和烫手山芋一样往桌上一扔,愣了片刻才动手拆开。

荷包里的东西是严杭死活料想不到的——

针线盒。

除了一个精致的针线盒外,还有一块月白色的无纹锦缎。

秦珘轻咬着唇里侧,逼着自己目不斜视,但余光就是忍不住地飘向严杭。

她猜严杭肯定不屑去看她在做什么,看到了也无动于衷,可她就是在意得厉害。

淡淡的绯红悄无声息地染上了秦珘两腮,不安分地顺着眼尾往耳尖上渗去,留下烧人的烫意。

秦珘眼波微闪,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针线盒,却在打开的瞬间,重重地合上。

不在意就怪了!

想她堂堂秦府二小姐,打遍京城无敌手,何曾碰过针线!

被人看见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都怪皇帝,要不是他突然生事,她大可散学后回去绣,何至于深夜回去绣至天将明,第二天困得睡到严杭身上去!

秦珘咬牙切齿,若不是花朝将近,又把严杭惹到极限了,她才不会丢这个脸!

反正她在严杭面前早没脸了,不差这一次,而且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给心上人绣荷包有什么好丢人的!

这样想着,秦珘的难堪稍微弱下去了些,她深吸了口气,也不管严杭有没有在意,是何反应,猛地一拍桌子。

“不许看!不许笑!不许说话!更不许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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