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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珘到底没能见成江容,因为秦珩突发奇想带苏锦瑶去京郊别院小住,怕有损苏锦瑶的名声,就拐上了秦珘和乐菱两个“拖油瓶”。

对此秦珘想揪着秦珩的领子质问,你娶回家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恼归恼,秦珘还是乖乖地当起了工具人,她是为了乐菱和苏锦瑶,绝不是为了秦珩那个“负心汉”!

秦珘临走前让人给江容带去封信,交代了花朝和严杭去喝酒,不小心亲了他的事,保证回京后任江容处置。

眼见半个月过去,秦珩仍没有回京的念头,也不见江容回信,秦珘渐渐待不住了。

除了上次闭门思过,她从没和江容分开这么久,久到让她惶然,以往一天不见江容都惦念,这次居然这样沉得住气,她……

在焦虑了几天后,秦珘愉快地抛下秦珩,纵马回城,却见城门审查森严。

秦珘一头雾水,在排队的功夫里,几声私语断断续续入耳

“……户部尚书为人温厚,怎么可能通敌卖国!严家不怕遭天谴!”

“听说严家想扶持户部侍郎胡大人上位,胡大人不肯为虎作伥,也被抄了家……”

……

秦珘听着听着就懵了,姓胡的户部侍郎……那不是胡云喜他爹?

胡云喜没去春猎,是因为出了事?为什么没人告诉她!

秦珘心一紧,也顾不上江容了,进城后火急火燎地回了将军府,有父亲在,肯定没事!

秦珘一进将军府,恰好看见萧芸关上厅堂的门,她急忙跑过去,离着还有十步远就听里头传来秦正巍愤然的声音。

“什么叫秦家想造反?正谏不讳就是造反?简直不可理喻!”

“皇上不是第一天糊涂了,现在不是寒心的时候,如果让严家倾覆户部,朝局势必大乱。”萧芸安抚道。

秦正巍缓了会才道:“难就难在户部尚书确实见了大夷的人,还当众暴露,严治死咬着这点不放,皇上又对之言听计从……”

在一声长叹后,秦正巍继续道:“至于户部其他人,有通敌卖国这座大山压着,再随便查出点什么就足够立案了,而朝中哪有清清白白的?就连你我,也不敢说毫无污点。”

萧芸沉默了会,幽声道:“众位大人说皇上受严治蛊惑,真会对将军府动手,让我劝你以边境为重,不再掺和此事,若实在保不住户部……尽力就好。”

“那就让我坐视严治残害忠良?”秦正巍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带着秦珘从未听过的沉重和压抑,“我良心难安!”

“我何尝不是?但江山飘摇,将军府一旦和严家斗得两败俱伤,大夷和西梁必会出兵,届时倾覆的何止一个户部!严治拿捏的不正是这点?”

萧芸语气中的艰涩和不甘让秦珘心里发堵,她忽然没有勇气推门了。

她一直觉得从前是秦正巍不在京城,所以严家才敢肆无忌惮。

在她眼中,秦正巍是无所不能的,只要他在,必会让严家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是她想当然了。

若她推门而进,面对她的恳求,那个宠她如命,顶天立地的男人该多为难?

秦珘抹了抹眼,垂着头冲出府门,却不知要去往何处,连父亲都束手无策,谁还能救胡云喜?

皇帝?可皇帝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要是春猎那晚的皇帝……但那是他阴晴不定了吧?就和严杭一样……

严杭……

秦珘猛地站住,继而一股怒火轰然而起,她居然忘了严杭这个主谋!

亏她还……他怎么能动胡云喜!

凭着一腔愤慨,秦珘直奔皇宫,在上书房扑了个空后转头就走,江容听见声音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她气腾腾的背影。

明知秦珘是去找严杭算账的,江容仍心生阴晦,就算是天大的事,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何况他们快一个月未见了。

秦珘心里除了怒火再无其他,全然忘了江容也在上书房,几经打听找去了翰林院。

在她的潜意识里,翰林院是镌刻着读书人的涵养和清高的宁和之地,但她目光所及戒备森严,官员和宫人战战兢兢,压抑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严杭在的地方怎会是“净土”?人人皆知的事,她非要亲眼目睹了才醒悟。

秦珘捏了捏拳,霍然掀开拦路的御林军,走向众人远远绕开,戒备最森严的宫殿,一脚踹开殿门。

这宫殿极为宽敞,入目是一排排摆满书籍的檀木书架,竟是个书库。

秦珘愣了下,逼退跟进来的御林军,落上门栓,在书库最里头的案桌那见到了严杭。

严杭穿着鸦青的朝服,坐姿笔挺,容颜倾绝,暖亮的阳光透过窗户纸,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静静地看着秦珘,比之春猎时更淡漠不少,又从容得仿佛满京的仓惶都与他无关。

秦珘光是看着他这副样子就怒火中烧,她冲上去揪着衣领将他拽起,朝下一摔。

严杭趔趄地撞在书架上,还未直起身又被掀在另一个书架上,秦珘用了全力,书架剧烈晃动,高处的书籍纷纷砸下,扑朔了视线。

秦珘亦被砸了一身,捂着头把严杭拖到下一排,将他抵在地上“你要杀胡云喜?”

“是。”

严杭侧脸被纸张划出了道红痕,束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亦乱起来,但仍面不改色,仿佛骤然挨了揍的不是他。

“严杭!”

“朝堂之事与二小姐无关,趁我还不计较,出去!”

“谁说与我无关!胡云喜是我的人,你动了他就和我有关!”

严杭神情更冷了些“那就去救。”

“我当然会救!”

“怎么救?”

怎么救?当然是……秦珘顿然语塞,在严杭不近人情的视线下,也忽地生出些被窥破的难堪。

若她有法子,会来这?要来也是趾高气昂地来看他笑话的!

秦珘说不出,严杭替她说了出来:“救不了就来我这发泄?这笔账会加倍算在胡家头上。”

“你敢!”

“有何不敢?”

望着严杭峻厉的眉眼,秦珘一急,脱口而出:“你放了胡云喜!”

“通敌卖国,罪无可赦。”

“那是你们栽赃陷害!今日你不放他,我就让你给他偿命!”

秦珘威胁完,自己都心虚,她咬了咬牙“你怎么才肯放了他?”

她这话一出,无端地就弱了气势,不似恨之入骨,倒像在希冀着什么。

凝视着她因气愤而更显明亮的双眸,严杭心头上凝结了半个月的寒冰霎时有了消融之势,她居然还对他怀有希冀……

严杭沉默了半晌,一字一顿道:“二小姐求错人了。”

“谁求你了!”

秦珘像是被踩了尾巴,要证明什么似的将严杭提了起来,重重地往书架上一摔“我是来为民除害的!”

严杭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她看,阴翳晦暗的眼神让秦珘狼狈得和他对视不下去。

求他?

简直可笑至极!

她还不如求秦珩带她劫法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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