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松醒来时身边只有小厮,他吃力地坐起来,干哑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只是隐隐作痛。他的妻子并不在这里,屋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心跳声。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缠绵病榻的这一天,想到自己年少轻狂时做过的事情便觉得十分可笑。要是早知道最后还是这样的下场,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不应该相信太子说的鬼话,什么人定胜天,要天意顺他意。
彼时景州的风言风语厉害得连他都瞠目结舌,那些平时端庄儒雅的豪门女眷遮遮掩掩地说着恶毒的话,那时候他才发觉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地方,更不了解这些人。
程疏晏一事并非他蓄谋已久,可终究是因他而起,他心里多少存了几分愧疚,就算程疏晏去了边境他也不忘托人给他送些东西,行个方便。
事实证明程疏晏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受到赏识,短短两年时间他就凭借敏锐的目光迅速成为北境的一名酷吏。
他的手下不知有多少条人命,就算回来也不可能再入王爷的眼。
林乔松心中算得清楚,却并未料到父亲早就已经和太子做了秘密交易,用神女换他的仕途亨通。
等他知道的时候接神女的车已经上山,他匆忙赶去只来得及看见她冷着一张脸和一个老和尚说话,那老和尚似乎心有愧疚,她走了很久都不曾起身,仿佛一直在向佛祖忏悔自己的罪过。
铜雀台中应该住着的那位神女原本并不是她,可那一位在来的路上发了病不能及时赶到,可锣鼓已然奏响,谁都不能擅自停下。
太子当然不可能接受自己多年的谋划一朝落空,对于林家提出的补救计划虽然不满却也并未拒绝,就这样温如意成了神女。
从那一刻起林乔松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心平气和地面对她,每次来到铜雀台他都觉得心里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绑住自己的良心,根本不能呼吸。
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闷闷不乐地坐在窗边看楼下往来不绝的行人,可很快她就觉得厌烦,三天两头摔东西,把楼下的人都烦得不想上来。
“你怎么又不吃东西。”侍从说她今天一天就吃了一顿饭,一言不发,让人看着就觉得害怕。
她歪在桌子上看圆鼓鼓的石榴来回打转,却没有吃的意思。
“你就算生气也不能作践自己,伤了身子怎么办。”
她冷笑一声别开脑袋,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林乔松没办法,只好跪坐在她面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谁能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公子竟然也会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说出去恐怕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如意,是我对不起你,你骂我也好打我也行,你别不说话啊!”林乔松哽咽道。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她和程疏晏那个混蛋成亲,至少她不会像现在一样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石榴很大,从裂开的口子能看见里面艳红的石榴籽,她抠了一块扔在桌上,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林乔松想了半天才慢慢地伸出手拿,然后两人一人坐一边把这个石榴分着吃了。
石榴的汁液染红了衣袖和裙子,看起来就像他们之间进行过一场殊死搏斗似的,她光着脚走近他,肆无忌惮地将手上残留的液体一股脑地抹在他的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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