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泫见她缓缓将剑抵到颈上,再不忍直视,悲痛欲绝地别过脸去。
萧弋隔岸观火,却觉的这结局一点都不好。
田澄做出这些事,没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她不为任何人,纯粹只为了自己,这点其实值得佩服,这才是女性该有的思维啊。
只可惜,田澄走了极端,残害无辜人命,搁现世数罪并罚,一回死刑不够判。杀人本该填命,可田澄命只一条,即使真就这样自刎谢罪,那些受害人,却也不能返生了。
这时却又见田澄猛然睁眼:“可是爷爷,您明明是要替我顶罪的。那不如,也由您代我去死吧!”
不过弹指之间,她已拿着六斮剑向田泫刺去。
粼粼剑光,直从田泫背脊刺入、胸膛穿出。
田澄一击得手,即刻又将剑身抽离田泫身躯。
田泫登时鲜血喷涌,噗通跌倒。
田澄则一个飞旋,疯了似的提剑直冲沈夜而来。
谁想沈夜不动如山,就那般长身鹤立、若云出岫,似一早料到田澄举动。
田澄凶残来袭,剑尖眼瞅将近沈夜面门。直到电光火石刹那,沈夜方才一瞬闪身,从容避过田澄攻势。
田澄却不晓得因为什么,无法化解击向沈夜的劲力,居然被手中六斮带着没办法停下,仍一路向前冲去。她满眼盛恐地大声尖叫,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
只听“咚”一声击撞闷响,田澄已一脑袋撞上溪岸边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霎时脑浆迸裂、血光飞溅,死状甚是凄惨。
看来剑有灵性,若是罪责深重之人拿了,就定会遭其反噬。
田澄自作自受、命丧当场,可田泫仍有一息尚存。
衣拾叁正声嘶力竭地唤着他的“沄朝”。
田泫吊着最后一口气,将沈夜请到身边,于弥留之中道:“沈大人,我也曾在朝为官,深知关系要害,无念阙地底关押的那一干人,身份之重,不能不救……下沉屋室的机关过于复杂,我已没时间与你说清。但我另有一法,可供你参详。只要……只要选取廊庭地面薄弱地带,使巨力开凿,便能……便能……”
“便能损毁关押众人那间屋室的天顶。”沈夜替田泫补完下句。
“拾叁,我对不起你……来生,再为你缝制衣袍……澄儿,黄泉路上,爷爷陪你……”田泫望天气绝,轻抚着衣拾叁脸颊的手颓然跌落。
“沄——朝——”衣拾叁哀莫大于心死,呕出一口黑血,身体也如断线风筝似一坠不起,再没了动静。
溪岸一时风清云朗,只剩毕毕剥剥的篝火熠熠、涓涓潺潺的流水淙淙。
一卷画轴恰从田泫怀间滚落,顺势在地上铺开。
这原是田澄父母还在世时,田家五口的全家福,但见幼时的田小姑娘清秀可人,妥妥的美人坯子,哪儿是她自个儿说的什么“生来奇丑无比”。
沈夜拾起画轴丢入火堆,却见萧弋那件玄色轻衫仍在火上烘着,而萧弋本人却不知所踪,低调到甚至连沈夜都没注意他的离开。
别人当然不知道,刚才萧弋一边看戏,一边在和系统沟通。
奖励点数,要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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