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三个月没有说话了。”
曾经的温格尔岁数尚小,还未曾长成雄父那般万众瞩目的样子。绝大多数雄虫只记得他的文质彬彬,哪怕彼此并没有共同点,大家也乐于和他打招呼。而雌虫们则是在这次事件后,才忽然挖掘出他身上那种孤僻而凄冷的魅力。
疗养所的医疗虫和负责看守的军雌们会偷偷聚在一起,关切地分享关于温德尔阁下的生活细节。但碍于雄虫协会对温德尔的保护,没有一张照片落入雌虫的手中,居心叵测想要乘虚而入的雌虫亚雌更是早早被揪出来,丢到爪哇国去。
直到事件发生后的第五个月,医疗虫和心理治疗师表示温德尔阁下可能会因为心理原因终生不开口时。
雌虫蛋发出了第一次“胎动”。
所有的幸运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沙哑的呼唤。
那是五个月来,疗养院里第一次重新听到温格尔阁下的声音。哪怕这是带着一声哽咽、一声哭泣,但至少他有表现他有情绪。他不再是那个每天只会抱着蛋的石头了。
他开始捡起书本阅读,开始艰难地对着镜子说话。但他依旧固执地不让其他虫步入自己的领域。在胎动后的两个月里,来拜访的雄虫只能保持一百米以上的距离,远远地看着那个给雌虫蛋念故事书的疯虫子。
律师也是这个时候被推荐过来的。他的任务单调而枯燥,需要大量的耐心面对一个并没有精力理会你的病人。每天早上,他都抱着大量的文件,将所有的信息和相关事件一一朗读出来。每天下午,他又会拿着和昨日一模一样的待签字文件回去。
然而,今天听完报告后,雄虫居然却对他说,“谢谢。”
雌虫律师泫然欲泣。
雄虫温格尔依旧背对着他,在说完两个字后。雌虫律师赶快将囤积已久的文件和签字笔送到他的面前,还贴心的打开了笔盖。
温格尔将文件粗略地翻看了几遍,确认后,签署了几个大金额的款项。
其中便包括了内阁拨下来的补偿金,他的雌父雌兄雄父以及部分雌侍生前购买的保险赔偿,“莎莉文”号观光飞船所属公司的补偿款。
零零碎碎加在一起足足有23亿。
光是这笔钱,就足够让温格尔占据单身雄虫富豪榜榜首。
每年雄虫协会都会更新各类雄虫相关的榜单。律师已经脑补出年底网络上一群单身虫对着温格尔阁下的身子和金钱嗷嗷叫了。他想到数位雄虫阁下寄来的邀请函,抓紧时间询问温格尔的意见,“温格尔阁下,关于雄虫阁下们的邀请……”
“嘘。”
温格尔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怀中的雌虫蛋上。
律师惊讶地注意到雌虫蛋上出现一个小小的缝隙。那个小小的缝隙一拱一拱,从中露出一点细小的漆黑的存在。温格尔双手抱住雌虫蛋,双手紧也不是,松也不是。他看着蛋中的小生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雌虫蛋猛地摇晃两下,像是感知到自己雄父的心情一样。向上扑朔一顶,温热的透明蛋液沿着破碎的蛋壳流淌到雄虫的双手上。一个胸膛和双臂长有虎甲虫纹的小雌虫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哈欠,朦朦胧胧地看着眼前的雄虫。
温格尔将手指伸过去。血缘的吸引让小雌虫抱住了雄虫的手指。他的背部张开一双虹色透明双翅。
这孩子有着和他的雌父一样健康的双翅,同样威武的虫纹。
“你的名字,就叫做嘉虹。”
安来羽菲尔虫皇登基的第三年,阿费莱德希家族最后的雄虫家主温格尔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他的名字,叫做嘉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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