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格尔毕竟还是一只娇生惯养的雄虫。三五天收不到回信时,他就不开心,自然地想要发脾气。有时甲竣难得回来一次,温格尔想到他不回消息,下意识不想理会,可心底又巴不得对方过来赶快哄哄自己。
生病的时候,这种脾气就更加严重了。
撒娇、抱怨、小性子、要这个要哪个、什么胡话,脑子一热都说的出来,经常被雄父教育都快毕业了为什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生病就要人照顾,就想要人安慰。
所以温格尔不喜欢陌生人照顾自己,他只在亲密的家人面前这么做。
“甲竣。”他微弱地呼喊道:“你过来抱抱我吧。”
那个背影忽然顿住了。
高烧让他眼睛有些模糊,温格尔喑哑道:“你过来啊。”他想到很多事情,嗓子疼却还是发脾气起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雌虫慢慢地看过来,他的身形比甲竣要纤细一点。如果温格尔还清醒着,一定能够辨别出两者的不同。
温格尔胡乱说道:“我要听你说喜欢我。”
“喝点水吧。”
“不要。”温格尔拽着被子,闷声发脾气,“你都不过来。”他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你老在军团里,上次堂兄聚会,大家都有雌君去,就我没有。”
身影慢慢地走进。
他手上拿着一杯水,蹲下来,另外一只手企图把雄虫拽着的被子扯出来。温格尔不乐意,费力扒拉着被子,忍不住命令道:“说你喜欢我。”
雌虫默默地拽了一下被子,轻易地将病中雄虫的手掰开。
温格尔更加生气了,他忍不住加大音量,“说你喜欢我。”他越想越生气,呜呜地哭起来,“雌虫都是骗子,娶到家都不算数了呜呜呜呜。”
“别哭了。”雌虫也无奈起来,“我喜欢你。”
温格尔钻在被子里,蒙头蒙脑撒娇,“不够,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雌虫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温格尔生气地在被子里说道:“你叹什么气,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这回雌虫没叹气了。
“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你不开心吗?”温格尔躲在被子里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他冒出一个脑袋,头上还贴着冰贴,“甲竣,你不舒服吗?”他对上床前雌虫的样貌,脑子嗡得一下全清醒过来了。
这不是以前,不是梦境。
这是在莎莉文号惨案之后,是嘉虹出生之后。
卓旧拿着水杯,对温格尔笑了一下,他说道:“先吃药吧。”面对不是家人的外人,温格尔一点撒娇都不敢有。他想到自己刚刚逼迫对方说喜欢,虽然是把人错认为甲竣,内心却还是止不住的羞耻。
他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把床头柜的药丸也吃了下去。
“我爱你。”
温格尔的手抖了一下,他惊恐地看向卓旧。
“应该说,我爱你才比较对吧。”卓旧面色如常,提出自己的看法,只不过他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像是简单的意见,“爱,听上去更加浓厚一点,就像这样。”
卓旧直视着温格尔的双瞳,眼里泛着欢喜和雀跃,“我爱你。”
随后,他的眼睑微微下沉,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整个人仿佛正在十字路的岔路口,他说,“我爱你。”
温格尔几乎憋住了呼吸。
“这样和对方说,‘我爱你’少而珍贵。”卓旧站起来,顺便收走温格尔的水杯,“我去给你煮点东西,你想要吃什么?”
温格尔哪里敢吃他煮的东西啊,慌忙说道:“不、不用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又缩回到了被子里。但很快,温格尔慢一拍的脑袋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猛地掀开被子追问道:“嘉虹呢?我的嘉虹呢?”
“我给他布置了一件玩具房,要是把病气过给孩子就不好了。”卓旧解释着,“至于我怎么出来的,卫星站会给你讲述经过的。伤害你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
他努力地看着新鲜食材上的包装,似乎在费力思考怎么烹饪美味。
温格尔瑟瑟缩缩感受下房间里的冷空气,猫猫身子缩回到被子里,把自己保诚一个团,微弱地说道:“我想看看嘉虹。”
卓旧放下和包装斗争,推开门,不一会儿把嘉虹抱了过来。嘉虹正好端端地玩玩具,忽然被一个大人提溜过来,正要闹腾起来,眨眼见到雄父,立刻抛掉刚刚的念头,“熊芙芙。”
“是雄父。”温格尔不厌其烦地纠正孩子的错别音,他小声地咳嗽,说道:“嘉虹饿了吗?肚肚瘪了吗?”嘉虹摇摇头,放到地上后,蹦跶跑过来扑倒温格尔身上。
“芙芙。”嘉虹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抓抓,握着小拳头伸到温格尔面前,哇得一下放开手。
一朵皱巴巴的纸花在孩子的手掌心。
嘉虹手还没长好,小孩子做不出这么精细的纸花来。温格尔自然将目光放在卓旧的身上,他摸摸嘉虹的脑袋,说道“谢谢嘉虹,花真好看。”
他把纸花放在床头,哑着声音给嘉虹讲故事。
卓旧最终还是放弃自己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病号餐,他选择给温格尔泡速热米粥,再搭配一些包装咸菜。照顾好温格尔的同时,他还不忘给嘉虹热了奶。在餐后,他还给嘉虹换了一件小衣服。
卓旧看上去做家务勉强还行,但在哄小孩和照顾小孩上有自己的一套。
“你看上去很会照顾小孩。”温格尔困惑道。
卓旧停顿了一下,继续将垃圾分类,“家里孩子比较多而已。”
“你结婚了?”
“没有。”卓旧脸上有点笑意,“是照顾弟弟们。”
温格尔不知道要问什么。饭后那些药效开始发作,他看着正在给嘉虹念故事书的卓旧,想要强撑着看着孩子,却还是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在合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心里因为那念书的一大一小,深深地刺痛了一下。
“芙芙。”嘉虹听卓旧念完了一本书,发现自己的雄父睡着了。他看看卓旧,对这个给自己念书、折纸花的雌虫大叔叔充满了好感,拽拽他的衣角,指指雄父。
“嗯。你雄父睡着了。”卓旧温柔地说道:“嘉虹去陪雄父睡觉好不好。”
嘉虹点点头,在卓旧的帮助下换了睡衣,快乐地拱到温格尔怀里进入梦乡。小孩子哪里来那么多的心思,只觉得今天来的叔叔会给自己折纸花、穿衣服、还会让雄父不要那么难受。
他并不觉得这个叔叔有多不好。
甚至开心叔叔的存在,让无聊的幼崽生活多了一点趣味。
卓旧给这对父子带上门,此时的他腰间系上一条浴巾,在没有合适衣物的情况下,这是最得体的装备了。他走过大厅,径直来到1号囚室。
“你好,我是2号囚室的卓旧。”
他一如既往地自我介绍,得到地是束巨的冷笑,“臭不要脸,你是来和爷炫耀的?”丫的,不知道这个小白脸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卫星站放人。想到全区广播里听到的内容,束巨眼睛都红了。
他也想要被放出来啊,他也想要十秒打开拘束环。
“炫耀?也算是炫耀。”卓旧托着下巴,蹲下来隔着笼子逗弄着束巨,“想做雌奴离开戴遗苏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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