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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桥池水,荒唐一事。这次的落水,在外人看来是意外,可到底是不是意外只有落水的几个人知道。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不论最后掉进去的是几个人,是哪些人,王瑾嫣的目的到是达到了。

不仅达到了最初的目的,让赵珺落了个尴尬的境地,还让自己和妹妹收到了一波青年才俊们的“关爱”目光。

晗珠想到这里就有点气,真的绝了,这是什么奇葩姐妹花,就因为赵珺怼了她几句,就想让人家落水?就想让人家当那么多人的面出丑?

怎么做到这么歹毒的啊!

晗珠气得牙齿打颤,她拢了拢春分递过来的披肩,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看了眼赵珺。果不其然,赵珺盯着那两姐妹的眼神只差恨不得把那两人给盯穿。

“王瑾嫣,你脚没崴着吧。”赵珺冷声朝那两王家姐妹说着。

晗珠也跟着道:“王妹妹今日真是有意思,自己贪凉想要去下水戏耍,却偏偏要带着赵家小娘子一起。”

这话一出,再怎么脑子迟钝的人也恍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景德帝在远处淡淡地看着这一切,除开晗珠刚刚掉下去的那一刹那,他出现了惊慌失措之外,他到是淡定得很,不失一丝帝王之范。

这一处的气场仿佛从中间划开了一道裂口一般,王家姐妹在一方,晗珠和赵珺在一方。

此时,王瑾嫣娇答答地抽泣着,小声呜咽道:“公主殿下,我刚刚是真的不小心脚崴了。”

“那本宫叫御医过来给王妹妹看看脚吧,在我公主府把脚给崴了,说出去可不好听了。”晗珠回答得迅速,直接让王瑾嫣一个措手不及。

趁在王瑾嫣愣神的这个空档,季暮舒直接上前作揖,轻声说道:“王姑娘,刚刚殿下赏赐给臣的那盆瑶台玉凤,不如臣就让给姑娘给赵小姐赔罪吧。”

这话的意思可就比刚刚王瑾语的那几句话的意思深多了,就光是对王瑾嫣和赵珺的称呼就可以看出他对待二人的态度区别。

季暮舒一句“刚才殿下赏赐的”,就让晗珠的威严感更甚了,也是变相得表示他对公主的言语的拥戴。

这后来的“赔罪”二字,就是直接对外界认定了王瑾嫣的罪行。

之前若全是女子之间的言语讥讽,那些在场的青年才俊们可能还不会在意,甚至还会特意去避开一些。

但是季暮舒一旦插嘴之后,王家两姐妹直接羞愧得只差钻土里去了。

微微秋风荡起前面那人的衣角,晗珠愣愣地看着前方的那角青袍。今天的季暮舒穿的是天青色的锦袍,衣角绣的暗色云纹,整个人显得非常沉静内敛。

但他刚刚的那几句话把王家两姐妹怼得哑口无言,是没错,但却又过于冲动了些。

不像是他一个左侍郎能做出来的事,风头过剩不是好事,特别还是在女眷之中。虽然在大梁里是以男为尊,可是只要女眷在后院之中吹吹枕风,男子在前朝也不会好过。

更何况刚刚他回怼的是他领头上司的嫡女,工部尚书的女儿。季暮舒这一次,算是真的得罪了上头人。

本来他在工部就不好过,为了这一时的口舌之快,本应是不值得的。

晗珠暗暗心想着,他应该这其中的道理吧,他会觉得自己刚刚冒失了吗?

她在内心里的询问当然得不到答案,所以她没有再呆愣下去了,她清了清嗓子,对着王家两姐妹厉声道:“本宫就替你们,把这瑶台玉凤当作赔礼送给赵家娘子了,在我公主府里闹了不愉快,也希望两位妹妹别往心里去,就在这公主府里忘了吧。”

言毕,晗珠款款地朝大家服了一下身,浅浅笑道:“今日的宴席便止于此吧,大家散了吧。”

主公的话都放在这里了,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待大家都散得时候,晗珠这才想起来,刚刚景德帝来了。

完了,完了,把皇帝陛下给整忘了,晗珠觉得自己未来可能没啥搞头了。

等她回过头来朝菊园门口看的时候,景德帝早已走得不见人影了。

晗珠这下直接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那皇帝陛下应该没生气吧,不然也不会走得这么悄无声息了。

远处,李知围绕在季暮舒旁边,叽叽喳喳的,生要季暮舒跟他讲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刚刚李知一直站在凉亭的,竹桥这边的事情他到是听得不是很真切。

季暮舒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他的问话,身影宽厚、沉稳,仿佛刚刚做出那冲动之举的不是他一样。

————

另一头,景德帝带着薛公公在京城东街闲逛着。

此次景德帝莅临公主府本就是穿的常服,所以他现在在这东街闲逛也无人识出。

“老薛,年轻真好啊。”景德帝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句,让薛公公直接措不及防,不过他照料服侍了景德帝几十年,皇帝说的什么意思,他到是能够一下子反应过来。

“陛下是说的刚才在公主府的那一幕吧。”薛公公看景德帝听了他的回复之后,嘴角一弯,他便接着说了,“这季侍郎还年轻,难免有了一丝少年感。”

景德帝看着前面架着一个稻草人的男子,稻草上插满了糖面人,半晌后,他回复到:“是啊,他们都年轻,毕竟只有年轻才有气盛啊。”

那卖糖面人的男子看着面前的这两人气度不凡,并且前面的这个男子自带一种气压感,他马上笑哈哈地抬着糖面人走了过来:“两位老爷要来两串糖面人吗?”

景德帝笑了,他摩挲着手里的扳指:“老板,这糖面人是年轻人才吃的东西吧。”

“咱家这糖面人是年轻人喜欢不错,但是这有时候啊,年轻的不是年龄,而是心啊。”说着说着,他拿下了一串捏成正在翩翩起舞的女子糖面人递到了景德帝的面前。

景德帝顺势接下了这串糖面人,这糖面人捏得特别精致,女子眉角的那颗痣都捏了出来。

手中的这女子偏偏起舞的样子惟妙惟肖,眼尾微微上挑,眉角的痣也很明显,这她增添了一丝妩媚。

卖糖面人的摊贩看着景德帝盯着糖面人发了痴,便给他解释道:“这捏的是当年这京城轰动一时的醉仙楼里的箫娘子,您看这痣,跟箫娘子像吧,这手艺整个京城就独此一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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