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珠明白赵老爷子的意思,她们是根本没办法天真地做到那些事的。
外面打更人的声音穿破层层高墙,传到了书房内,天已经彻底黑透了,晗珠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呆在这里了。
晗珠起身告辞,赵老爷子叫赵珺送她,赵珺嘴里到是嚷嚷着要晗珠留下来吃饭,赵夫人也跟着出来了。
但是赵夫人看着晗珠的去意已决,便就没有出声留人了,再说公主府的膳食肯定会比他们将军府好得多。
将军府对待晗珠态度也算是不错了,但是晗珠自从出来后就感觉很疲惫,整个人身心无力,赵老爷子说的没有错,他们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但是银子又上哪儿去要呢?
没有银子,季暮舒怎么办,这房子要怎么修?
到时候房子没修好,上面怪罪下来,又得是季暮舒背锅,那结果就是所谓的上面的人喜闻乐见的了。
晗珠懒洋洋地趴在马车的车窗上,季暮舒出了事情,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帮他,要帮他共渡难关,她被人嘲讽了,他也会不由自主地站出来。
这些仿佛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了,以前旁人老开玩笑,说她是季家的童养媳,长大了就要给季家做媳妇,可这件事情季父生前没有提过,季母也很少说。
季暮舒也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的,好像应该也就只是妹妹吧。
之前在琼林苑的灯塔上,其实季暮舒也没怎么说,他好像一直都没怎么说。
没说自己是他的童养媳,没说过要娶自己。
可是要帮哥哥好难啊,晗珠眨了眨眼睛,她伸手按了按眼角,眼睛有些痛了,是眼太干了才会流一点泪水吧。
没有银子就帮不了哥哥,不仅帮不了季暮舒,也帮不了那些可怜的难民。
想到这里晗珠喊了一声坐在马车外的春分:“春分,你说公主府能拿出多少现银来?”
春分有些愣住,她没想到晗珠会突然问这个:“公主府的现银不多,府里的吃穿用度基本上是上面按照公主的用例分配好了直接运过来的,所以现银并不多。”
“那把一些能变卖的东西都给卖了吧,多少凑出来一点是一点。”
晗珠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可是这也是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了。
就在她拨弄着自己的簪子,盘算着这玩意儿能值多少钱的时候,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马鸣声只差震破晗珠的耳膜,马车一个前突,晗珠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她瞬间反应了过来,右手扳住了马车的窗棂,这才没导致自己被甩出去。
马向后啼鸣的时候,春分的头被猛撞了一下,待晗珠稳住自己之后,她火速拉开马车的帘子,看看春分的情况。
“春分!你还好吗?”
春分揉了揉后脑勺,她咬着牙笑道:“没事,公主不用担心。”
车夫把马安顿下来了,扭头就是磕头认错:“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刚刚是前面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孩儿......”
说着说着,车夫豆大的汗都冒了出来,晗珠一个眼刀子过去,车夫的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但是晗珠没去看车夫,她注意到的是跪在马车前面的男子,不对,称不上男子,看样子应该还是个少年。
少年身子骨瘦弱得很,病骨支离,如不胜衣,晗珠一直以为京城的人生活应该都挺好的,诈然出现这么瘦弱的一个少年,着实罕见。
晗珠把春分扶到了马车里面,随后下了马车,她双手扶了扶袖子,一年以来养成的公主仪范就出来了:“你是哪位?知道冒犯大梁公主的马车该当何罪吗?”
那位少年腰板挺得板直,声音倒是有点弱了,看样子倒是由于体力不支的缘故:“参见殿下,草民无意冒犯,只是听闻公主心系百姓,草民想要来自荐,请求公主收留草民吧,草民可以为您做牛做马,只要......”
少年的声音哽住了,但他还是继续说了出来:“只要公主能够给草民一口饭吃就行。”
晗珠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羞耻意味,但是晗珠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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