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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音看见山下的镇民们挤进门来,手上拿着铁揪子茅刀子,气势汹汹且凶神恶煞。
感觉自己还没从上一个惊吓里走出来,又遭受到了新的惊吓。
言音结巴道:“这、这是,怎、怎么了?”
赵夫人冲过来抱住她,急声问道:“丫头啊!丫头啊,你可没事吧?有没有碰见什么坏人啊?有没有受伤啊?有没有吓着了?……啊?说话啊!”
言音感觉赵姨比自己吓得还厉害,赶紧拍拍她:“我没事,你们这是做什么?”
镇民们松了口气。
赵叔走过来,手上还拎着斩骨刀,道:“镇里来了个生面孔,听狄大夫说那人是个作奸犯科的恶混,以前还干过把清白人家的姑娘绑去青楼换钱的事。”
“我们正想把他找出来,就听阿材说见到那恶混朝这屋子来了,我们怕你出事,就过来看看。”
言音:“哦哦,这样啊……”
赵夫人刚才差点急出泪来,拉着赵叔就冲上了山,现下掐着言音的脸骂道:“就说让你下山住吧,你瞧瞧,这多吓人啊,要是被那龟孙子碰上了……”
她眼角瞄见对面的白阙,突然脸色一变,小肉手立马抢过赵叔的斩骨刀。
“你谁啊?!你就是那个王八羔子龟孙子?长得人模狗样儿居然是人面兽心,简直是衣冠禽兽!我告诉你,休想打我家姑娘的主意,老娘头都给你劈下来!”
大刀稳准狠地比划到白阙身前,赵叔连忙伸手拦她。
言音头回见赵夫人这般凶残的样子,赶紧解释:“不是不是,这个人是……”
她的救命恩人。
话未出口,就听白阙款款道:“在下乃是言音姑娘的未婚夫婿。”
……
空气突然安静。
镇民们群脸震惊。
言音一脸懵逼。
就听白阙缓缓道来:“在下的父族与言音姑娘的父族是为世交,百年来交往甚密,在下也与言音姑娘自小相识,父辈见我们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好,便自作主张为我们定下姻亲。”
言音:“啥?!”
胡说八道!
这位公子你怎么能平白污人清白?
我一个追过整本书的人,恶毒女配有没有未婚夫我会不知道吗?
你上哪碰瓷呢?
没等她开口否认,赵夫人就已经瞪过来了,满脸写着“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没有让我知道,我差点就砍着了你未婚夫婿知道嘛,人要是没了以后就得守寡了啊知道嘛,崽崽你真的太不懂事了”之类的指责。
言音连连摇头:“不是,我没有……”
白阙继续道:“但言音姑娘对这桩亲事并不满意,许是对在下心生厌恶,连一面也不肯再见,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家出走。在下心怀愧疚,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四处寻找,这才终于在贵镇见到姑娘。”
他对言音道,“在下自知配不上姑娘,定亲一事也不过是长辈戏谈,若是姑娘不愿,在下必不会逼迫于你……还请姑娘莫要在外漂泊了。”
说罢他黯然一叹,绝艳的凤眸看似用情极深。
好一朵矫柔的白莲花。
您真他娘是个演技派!
言音傻眼了,一扭头,就见镇民们用不理解不赞同的目光注视她:
——为什么不呢,怎么看都是他吃亏啊?
言音瞪大眼睛,险些掀了桌子。
你们居然就这么信了?!
这货胡说八道啊!
难道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厢白阙还在补刀,他斟酌道:“只是……今夜在下与姑娘发生了那样的事,姑娘真的不打算对在下负责吗?”
嗯?嗯嗯?——咦?
呦呦呦呦呦呦呦~~~
‘今夜?’‘那样的事?’‘负责?’
懂了。
镇民们心领神会,默默从破木门里退出去。
赵夫人欣慰地拍拍言音的手,顺便呼噜两下脑瓜,没想到自家的白菜居然砸晕了别家的猪,郑重嘱咐她不可以作始乱终弃的负心女,随后挽着赵叔的手下山了。
言音百口莫辩:“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听我解释!”
她急得想追上去,可袖子被人拽住,白阙唤她:“言音姑娘……”
言音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叫错人了……”
从今往后,改名言立白吧。
事况急转直下,自己名声眼看要没了,言立白痛心道:“这位公子,你自重一点,何必这样糟蹋自己清白!”
“晚上我们没干什么怪事!”
这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找婆家。
白阙恍若不解,他道:“今夜在下救了姑娘的姓命,一般世俗人不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托着下巴,点点杯子“都会做猪做狗报答吗?”
您说的是这事儿啊。
言音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脏话咽回去:“公子,俗话说的是做牛做马,而且只是打个比方,请不要这么随便就给人变一个物种。”
白阙又被逗笑了,连着杯子里的水一振一振。
言音越来越觉得这人不太对劲。
大晚上的,一个人无缘无故出现在荒郊野岭,或许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救完人后说要喝茶,实际也没喝上一口,干坐了半天又突然捂着脑袋发笑,笑完了居然和人说恶毒女配和他有婚约,顶着这张脸还说自己是被甩的那个,现在说没两句又突然间笑起来……
怕不是得了病吧。
言音得出结论。
白阙对自己被下诊断的事一无所知,他感觉到了元神躁动,心知再也压制不下,便放下手上的杯子:“既然早已收到了姑娘的照顾,那在下便告辞了。”
他缓行至门外,意有所指道:“毕竟来日方长。”
言音:“?”
这人来得离奇走得也随意,等言音跟出木屋,早已不见了那人身影,只有树影如藻荇交横。
言音还惦念着失踪的小猫,想去山下再仔细找找,还没走几步,听到一连声腻乎乎的“喵~”。
黄白色的长毛猫蹲坐在屋顶,一声接一声的叫她,等言音抬头,便迫不及待一跃而下,把自己腾进她怀里。
言音张开手,感觉毛绒绒的触感落了满怀,这才感觉自己活了。
她猛吸小猫一口,差点嗷出声来——
“小喵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到底去哪了你个坏猫咪!”
区区一晚,言音就已满目疮痍,“你知道嘛,我碰上了一个疯子啊,他差点把我卖了!”
小猫:“喵嗷!!”
——我也碰上了一个变态啊!
——他差点就不让我出来见你了啊!!
人和猫抱在一起互相诉苦,讲的话互相都听不懂,但讲得非常来劲,像是各自有了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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