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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河间疫情经过半年的封城、治理,得到了有效控制,入春之后,病例便已几乎绝迹。王修戈与玄甲军择日南下返回金陵。

从河间走水路,乘坐大船沿运河南下,沿途崖壁高耸,巉然峻拔,上摩云霄,大河波涛如沸,滚滚东流,拍打着两道堤岸。

船行波浪中,一帆孤悬。

月夜,水面静谧,唯余风声水声,在船破浪间不断涌入舱里。

王修戈捧着一卷兵书案前闲读,正有些困倦。

蓦然,一支羽箭射到了船舷上,警惕的玄甲军立刻高呼:“有刺客!保护殿下!”

太子王修戈从出掖幽宫,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之后,这些年来明杀暗杀皆有不少,为了此行顺利,尽快返回金陵向皇上复命,玄甲军已经特意乔装改作商客,没想到还是露了行迹。

虽然这种刺杀于殿下而言可算得上家常便饭,只要他不在大内便时隔一两月便会来上这么一次,多半与汝南袁氏脱不了干系。但这些刺客死士,只要刺杀失败,便立刻吞药而亡,绝不给太子任何能够反制的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外头短兵相接,王修戈所在的主船舱两旁的窗户被破开,漆黑的身影鹞子翻身矫捷地滚进来,手上寒芒陡现,唰地毫不废话直取王修戈要害。

王修戈案前剑也顷刻出鞘,左手持剑,右脚踢开剑鞘,剑鞘朝一侧刺客飞去,抵挡了部分攻势,就趁着这毫厘间隙,王修戈左手挺腕前刺,剑如游龙,寒光一烁,便轻而易举地捅穿了另侧刺客的咽喉。刺客的颈血喷薄而出,应声倒地,再无半点生命迹象。

场面混乱,有玄甲军在,而刺客竟会越涌越多,看来这次才是大手笔。

船舱外箭雨尾羽带火,侍卫长周御寇一剑解决了一名刺客,眺望茫茫水面,他目力极好,分辨出刺客偷袭的功夫,已有几条阴森小船偷摸靠近了大船,船上没有点灯,而用火石点燃了涂有柏油的箭镞,趁船上大乱之际暗放火箭。

“殿下。”

周御寇身旁擦过来一道疾风,他定睛一看,正见是太子,周御寇眼底惊喜,正要谢罪之际,但见太子身后刺客犹如鬼魅出没,周御寇瞳孔紧缩,带血的长剑勾破夜色,提剑杀人,不过瞬息。

火箭破空而来,目标正是王修戈,被他侧身挥剑击落。

燃火的箭尾羽闪耀明炽的光芒,映过他漆黑冰冷的眸,几乎灼燎断他鬓边的绺绺碎发。

“周御寇,”王修戈冷冷地道,“拿箭来。”

玄甲军骁勇无敌,刺客终究有所不敌,渐渐声音小了许多,周御寇听得太子吩咐立刻上船舱为他取箭。

王修戈持箭在手,左手拉开弓弦,箭矢飞入流星,以不可抵挡的力逾千钧之势,一剑射中了小船上的一名水手,那人哇呀一声惨叫,倒栽葱滚入了大河波浪中。

接着王修戈一箭一个,如法炮制,擒贼先擒王,射杀了五条船上的水手之后,小船已经无法再稳固地停在水面,刺客更自身难保,只能尽力平衡船身,更别说是放箭了,这时,大船上刺客已经被杀光,王修戈凛然眯眸,“撞上去。”

周御寇:“殿下?”

刺客所用都是尖刀船,这种船轻盈无比,两头尖尖,形如月牙,来往穿梭波浪之中,是劫道水匪的首选,曾经有过无数骇人听闻的战绩,也是商客大船们最为恐惧的船只。

王修戈看向他,重复:“撞上去。”

周御寇这才转身下令:“全速前进,撞击尖船!”

大船排开万顷波涛,直接撞击小尖刀船,将尖刀船从船底碾压过去,毫不留情。

之后,在这浩浩汤汤的运河水面上再也不见了小船踪迹,唯有水浪滔滔不舍昼夜,月光犹如满江碎鳞,摇曳斑驳。

这场刺杀,玄甲军一死三伤,所幸伤亡不重,事后周御寇清点死伤人数,为受伤的玄甲军送上金疮药,便折回船舱,与几名玄甲军一起将刺客的尸体拖出去,全部抛入江中。

殿下喜净,周御寇亲自带上抹布清理甲板上的血迹,如此便是一夜过去。

三日后船靠岸,已抵达金陵码头,太子一行人下船改登车回宫,甫一入城,便见到东宫的老内侍伏海前来相迎,王修戈便接他上车,同行回东宫,沿途,伏海伺候太子殿下在车中点上净涎香,沏好金顶雪芽,安抚他舟车劳顿。

听说太子此行折返金陵途中遇上了刺客刺杀,更是忧心不已,问起其中的细节时,伏海的老脸几度惨白,最后只能道:“殿下平安就好,万幸万幸,这天杀的贼人,迟早都死于非命。”

王修戈握住茶盏,忽然问道:“孤不在东宫的时日,太子妃在做些什么?”

上一次伏海寄信前来,说她在东宫经营得如鱼得水,现在俨然已经是上下臣服交口称赞的太子妃了,恕他直言,他实在没法将那傻呆呆的姬嫣和伏海信中雷厉风行的太子妃联系在一处。

伏海缓缓微笑:“殿下这是在惦念着娘娘么……”

原来他想的不错,少年一夜夫妻百日恩,殿下不是薄情的人。

王修戈一怔,随即目光暗了下来,颇有些嘴硬:“没有的事。”

说完,又补了一句:“孤从来没有惦念过她。”

伏海暗中发笑,嘴上却给他找台阶道:“是,是,殿下为解决疫病的事,着实分.身无暇,没控思念东宫的人,老奴省得的。”

王修戈更神色复杂地看向老内侍。虽然老内侍说着省得省得,但王修戈觉得他根本一点都不省得。

车马缓缓行驶宫中,王修戈下车,先上太极殿向皇帝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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