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三年到底在做什么?”
钟阑莫名联想到多年之前自己没有卷入无限流、还是个学生时,开学前一天暑假作业被亲戚家的熊孩子撕碎了冲厕所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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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钟阑猛然睁开双眼,一脚踢开锦被,近乎惊恐地起身。
夜里,他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眼前却全是自己到死都不得休息的样子。
他梦到自己头发斑白、满手皱纹、立于皇城之巅,口里还念叨着:“朕终于过完了忙碌充实且有意义的一生。”
吓得梦中的他手脚冰凉,竟然主动醒了。
守夜的小太监在门外问:“陛下,您没事吧?”
钟阑怔怔地看向窗外。初月半明半昧,枝头空无一物,冷风卷杂着呼啸声。
“陪朕走走吧。”
钟阑披着一件不算厚实的外衣,在步廊上漫步,忽地,两旁挂着的红绦刺眼地闯入眼帘,像极了梦中城楼上的装饰。
“怎么突然挂红绦了?”
小太监撑着宫灯走在身旁:“陛下,今日腊月初一,按例要办红灯宴,您登基后下令一切从简,于是宫人们就单挂了红绦。”
“……”钟阑抿直了唇,转头看向别处。
忽地,脚步停下。
“那是什么?”
御花园后湖的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一点零星的火光在冰面角落上闪烁,隐秘而幽微,完美地隐藏在半明半昧的夕阳和枯草间。
小太监看颜色,立刻说:“我立刻去灭了。宫中哪个不长眼的竟然点明火。”
“等等!”
钟阑的目光像是被黏在那一点火光上,不顾四周,大步沿着结了霜的小径走到湖边。
这是一盏蜡烛还未灭的红灯。
如果湖面没有结冰,它就能沿着湖联通的水渠在宫里漂流,绕宫城一圈,最后被排水网拦下来。或许在这个隐秘的角落,它一整个冬天都不会被发现,待春日冰融雪化,将延续冬日未竟的梦想。
“呀,哪家的红灯会往水里放啊。咱这北方地界,都找不到一条没冰的河。”小太监啧啧道,“倒是南方,似乎他们的红灯宴是绕着水的。”
钟阑心思微动:“你知道南穹的红灯宴有什么习俗吗?”
小太监歪头一想:“南穹有两种红灯,一种红灯是对丰收的祈愿,人们与辛国一样挂红绦、换红灯罩;第二种却是未婚少年少女用红油纸折的灯。他们在灯上写上情语,让其随水而去,相传若灯飘过新上人门前,对方会收到心愿,如有意便会在一月半后的元宵节时在灯主人的门前放一盏红灯回应。”
刚说完,他就捂住嘴。
这宫里南穹来的,可不就那位了吗?
“朕知道这只红灯的主人了。”钟阑紧皱的眉头忽地散了开,噙着笑意捡起这只红灯,吹灭了里面的蜡烛,“少年怀春,正常。”
他忽然想起,先前闻姚想要逃命还带着的那支木簪子,心下便肯定了。
既然原著里没有身份调换,没有刺杀,那么如今的闻姚多一个凭空出现的暗恋对象也正常。
钟阑仔细检查了这只灯,只看到一行很规整的小字。
“若梦,不敢醒。”
他有些遗憾,并看不出少年怀春的对象。
半炷香后,钟阑坐在偏殿前厅。有趣且微妙的是,这个点了,闻姚也没睡。
宫人全都退到门外,对面只坐着一个背脊挺得笔直的少年。
“陛下这个点来,说要与臣做一笔交易。臣却想不出半点可被陛下所求的东西。”
“你会有的。”
闻姚的表情不经意一滞,抬眼,将钟阑捧杯、垂眼吹散茶雾的样子收入眼底。
钟阑放下茶杯,笑眼盈盈:“你有心上人了?”
闻姚猛然起身。
钟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语气却更温和了:“是辛国宫里的吗?”
不知为何,他发现眼前少年满脸的防备和紧张如潮水般褪去。
闻姚慢慢坐回去,点了下头。
钟阑一下勾起嘴角:“是个美人吧。能告诉我吗?”
闻姚有些敏感地抬眼,扫了眼他的脸。眼神回避后,他轻而淡地回复:“是个美人。但我不想说。”
“没事,可以不说。”钟阑放下茶杯,“你如果回南穹,是不是再难看到她了?”
闻姚又点了下头。
钟阑脸上挂上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没法再一个月里攻略男主,宫里某个小姑娘却早就可以了。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下半生的闲散生活罢了。攻略不成,还有其他的方法。
“若你有朝一日能成一方枭雄,朕便收她为义女,给她最风光的嫁妆。以后辛国皇室便是你的姻亲。”
闻姚震惊得瞳孔紧缩。
钟阑笑着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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