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闻姚住的殿时,闻姚还在书房处理政务。李运柏娇羞地藏在卧室里,钟阑对他万叮咛千嘱咐。
“千万别被外面的莺莺燕燕抢了男人!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叫个姑娘给丢出去的吧?”
李运柏郑重点头。钟阑这才安心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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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姚处理政务到子时,抬头,明月如水,在秋朗气清的时节撒在半岛黄叶间。
他走出书房,目光落到燃着蜡烛的卧室,眼睛半眯,转头对问候在门外的侍卫:“有异样吗?”
“禀殿下,一切正常。”
闻姚轻笑了声,不屑地摇摇头。
这预言太可笑了。这岛上都是为了会盟而来的各国国君,想要找出一个姿色尚可的姑娘来都难;更不用提,他是个思维正常的正常人,若他打定了主意,还有谁能压着他的头与美人同宿?
忽然,一侍卫慌张跑来:“殿下,不好了,有异样!”
“怎么?”
“辛国君突发旧疾,声势浩大,惊到把守的属下。”侍卫禀报,“院中人并无反应,但值班侍卫意觉不对向上禀报。请问需为辛国君请太医否?”
旧疾?
闻姚的语气突变:“什么旧疾?头疼欲裂,想要攻击人?”
侍卫吃惊:“殿下,您知道?”
“不用请太医。他的病无人可医。你们都下去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疑惑不安地退下了。
闻姚的表情决绝,眼中不见波澜,转头想回卧室。
脚步在门口停住了。
他闭上眼睛,平稳的呼吸在逐渐加剧的情绪波涛下暴露出掩饰已久的波澜。
“你只是想去看看他。闻姚,你并不是关心他。”他这样对自己说。
为了掩饰自己,他甚至带上了幕篱遮掩面容,悄悄用轻功避开侍卫进入院落。他轻车熟路地找到钟阑的房间,推开窗,却发现屋内无人。
四下张望,他发现下人们全都焦急地集中在前院。他们虽紧迫焦急,却没人敢走动。
闻姚迅速明白,朝着不被打扰的后院走去。
半池冷水在秋夜的冷冻下彻骨冰凉,倒映着没有温度的月光,在秋蝉的嘶鸣中波光粼粼。
闻姚的瞳孔紧缩,指甲不受控制地陷入掌心。
钟阑青丝全散,只着单衣——而这唯一的单衣也半褪,大喇喇地挂在臂膀上,露出嫩红白皙的肩头。他半趴在池边,死死攀住池边的岩石,十指扣住石头,关节泛出几乎凹断的白色。
他的脸全红了,筋肉迸出的颈侧被冷汗打湿,眼神里满是闻姚陌生却熟悉的侵略性。若不是这池冰水,他恐怕已经神志尽失,大杀特杀了。
他的眼神在闻姚踏入后院的那一瞬就聚焦在他身上。
这一点意外,打破了钟阑好不容易保持的平衡。他撑起自己的身子,从池水中抽出湿透的腿,摇摇晃晃上来,眼神锐利却没有焦点,朝着闻姚的方向过去,杀气腾腾。
脸上,理智正在与剧烈的头疼交战,撕心裂肺的痛苦。
闻姚张开嘴,轻轻用徐公子的声音叫他:“是我。”
钟阑的步伐停住,他皱眉似乎在回想,空洞的眼神扫过闻姚全身。
红衣、白纱,他认出了人:“徐公子?”
“是我,我来了。”闻姚小心走过去,轻轻抱住钟阑。他记得钟阑曾经在自己的拥抱里获得片刻的安稳。
果然,他的拥抱奏效了。钟阑呼吸明显平静下来,将头埋在闻姚的颈窝里,隔着纱吸他身上的檀香。
忽然,钟阑肩膀猛抽,被一阵猛烈的发作冲破了宁静的平和。
“你为什么离开那么久,那么久——”
他猛地将闻姚按倒。两人一同掉入水池,溅起水花。
闻姚还未来得及控制肢体,忽然被一股巨力压在池边,瞪大眼睛看面前的人。
双眼含着血丝,完美的五官配着肌肉匀称的身体,薄唇绯红。
那是堕了情道、恶道的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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