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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此时的确没有空再来王家府上做什么家访了。

此时的他,看着书院里所剩无几的学生,很是不解,那张寡妇可是丈夫死后,独自一人拉扯大孩子,孩子更是如此的聪明有灵气,这样的女人,就因为和陈家有过纠纷,那些同村人就认为她说的是假话?

真正是蠢不可及!

可这群蠢妇,乡巴佬,竟然使得他的课堂上,学生了剩无几,夫子咬紧了牙齿,看着书院外那人来人往的馒头摊,眯了眯眼,忽然又笑了起来,转过身朝着陈浩道:

“好孩子,跟我来。”

——

陈书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大周游记》,这是一本连封面的字迹都开始掉色的书,可陈书翻看的动作却始终温柔,甚至有什么感悟时,都只是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下来。

“今日,阿姐的计划应该开始见效了才对,哎,真是不想再一次见到那明明收费不菲却口口声声做慈善的夫子,这样的人也能考上秀才,真是不公,好在,也仅仅是考上秀才,否则这大周多几个这样的人做官,迟早要败。”

陈月想到刚才,那书院内看出来的夫子的眼神,当初她那有着洁癖的室友在路上被洗地水给泼到时,也是一模一样的眼神。

想到前几日询问陈书所得到的关于科举考试的答案

大周首先需要往年的秀才或以上学者写推荐信,到县城参加院试,成绩出来后,到省城参加乡试,最后到国都参加会试,最后则是参加殿试,在皇宫参加的考试。

而只要院试通过,成为了秀才,家里的地税就可以免除,若是乡试通过,成了举人,可以成为官员,不过是一些地方上的事务性官员,陈月理解为基层员工。

而会试通过则称为贡士,到那时就有了资格参加殿试,殿试后,便能够真正的走入官场,完成陈书的目标,到偏远县份当个芝麻官。

而明年年初就有一场院试,乡试为后年的秋天,会试更是在大后年的春天去了,听上去挺遥远的,但乡试三年一次,陈书今年八岁,错过明年的院试,下一次乡试就是十一岁了,这个年龄,成为举人,人虽少,但不稀奇。

陈月在后世明白一句话,成名要趁早。

所以,明年的院试,不容错过。

不过,方才那夫子的眼神,让陈月的心跳的很快,不是什么心动,而是,一种类似于动物的直觉,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将这几日的布局在脑海中重新复盘,陈月相信,下河村没有问题,那么,这不详的预感,究竟是什么?

“听说你们这屋子是租的,一个月的租金压力挺大吧。”

夫子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长衫,坐在陈月家的院子里环顾后问道。

陈月眯了眯眼,将准备回答的牛芳拉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似乎是觉得牛芳没有回答,夫子扁了扁嘴,看向站在一旁的陈浩,嘴角拉扯着向上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像微笑一样的表情。

“前几日,陈书在课堂上的言行举止,我可以既往不咎。”说完,夫子停顿了片刻,看了一眼牛芳,只可惜,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同样的看着他。

后又看了一眼陈书,对方笔直的站在院落之中,明明是那样贫寒的家庭,穿着那打着补丁的棉衣,却依旧能够让人一眼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人,本该是他教学生涯的一块金招牌,

这是他给这个学生的最后一次机会,

“敏儿如今也年满十二周岁,还未定亲,陈浩与你,都是我的得意门生,只是,她似乎更偏向于你,若你同意,明年院试前,你俩便可以完婚。”

陈月皱紧了眉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大言不惭的夫子,双手缓缓握紧了,趁此快速的瞥了一眼牛芳,刚好看见牛芳那大大的白眼,稳了。

倒是陈书,表情淡定,双手背在身后,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夫子:

“敏儿姐姐大我四岁,会喜欢上我一个八岁孩童?若我不愿意,又如何?”

夫子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陈书一眼:

“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没有我的推荐信,你根本参加不了院试,就是再聪慧,又有什么用呢?至多去当那商户的账房先生,混个温饱,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你错过了什么。”

陈月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好吧,陈爹的拳头也硬了,上面青筋都起来了,她有理由相信,再让这夫子说下去,陈爹定要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陈书站在屋檐下,眼睛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家人。

涨红了脸,双手紧握,青筋暴起的陈爹,

眼眶微红,看着他的牛芳

以及那看着自己,眼神中满含期待的啊姐。

“夫子你错了,你是秀才,可不是唯一的秀才,没有你的推荐信,也会有别人的,至于敏儿姐姐,陈浩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言尽于此。”

走到了大门的夫子听后,转过身来,双眼发狠的看向陈书,

“你最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将来不要跪着来求我!”

说完,夫子站在门口深呼吸好几下,才将身上的褶皱抚平,走进小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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