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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佩兰见状,嗤笑出声,用帕子掩着嘴道:“二姐姐,你们主仆二人不去登台唱戏,真是可惜了了。”

姚征兰望着入微温声道:“无事。”又对姚佩兰道,“既然你有两样凭证,那我们便一样一样来验证吧。”

春鸢向天翻白眼。

姚佩兰一脸不屑:“铁证当前,我倒要看你如何颠倒黑白。”

姚征兰转向寻幽,“现在我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仔细回答,丝毫不能有所遗漏。”

“小姐尽管问,我如有半句虚言,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寻幽眼泪汪汪道。今日在场这么多人,若她让四小姐诬陷成功定了偷盗之罪,她一死容易,小姐以后在伯府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我问你,今日从你起床之后,都去过哪些地方?”

姚佩兰见姚征兰郑重其事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冷不住哼笑一声,道:“二姐姐,你莫不是在拖延时间?好等大哥哥赶回来与你解围?”

“你们问了我丫鬟那许多问题,就不许我问这一个?便是公堂之上,也没有只准原告发问,不准被告辩解的道理吧。”姚征兰冷言道。

姚佩兰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寻幽仔细回想着道:“今日我在院里用了早饭,便去了厨房做桂花糕。一早上都在厨房,直到方才端了糕点回来,并未去别的地方。”

武宜君击掌道:“这便容易破案了。既然寻幽说一早上都在厨房做糕,做完便直接回来了,那我们只需招来在厨房当差的丫鬟仆役问问,只要时间对得上,那不就证明寻幽的清白了吗?”

想不到姚征兰一口回绝:“不必如此麻烦。”

与此同时,温玉薇也按着武宜君的手,暗暗对她摇了摇头。

武宜君见状,细细一思量,便是义愤填膺。

姚征兰虽然贵为伯府嫡长女,但因自幼便失去生母之故,一直在千里之外的外祖家长到十九岁才回来。这府中众仆役自然只认如今主母亲生的四小姐为主,哪个又肯为姚征兰的丫鬟作证,来得罪四小姐和当家主母呢?

武宜君的提议本来正中姚佩兰下怀,见姚征兰一口回绝,姚佩兰心中顿时老大不解。

春鸢也是不明所以,开口问道:“那接下来,二小姐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人不必问,去厨房看一看还是有必要的。”姚征兰转身看向温玉薇等人。

不等她开口,温玉薇便道:“那我们也要跟着去看看。”

一行人便鱼贯出了兰苕院,往前院的厨房走去。

姚佩兰满心的不耐烦,走路之时头上步摇玲玲直响。

春鸢在一旁察言观色,见主人不快,便凑上前去低声道:“小姐,我看二小姐一路都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此去厨房,怕真是只为了拖延时间。待会儿到了厨房她再看不出什么来,您便尽可向她发难了。而厨房,本来就没什么可看的。”

姚佩兰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道:“她仗着是父亲元配所生,不敬我母亲,平素又油滑如鱼,叫人拿不住她的错处,此番看我不狠狠给她个没脸!”

春鸢偷笑道:“那是。自今日之后,这些和她一样没规矩的武将家的小姐,怕是再也不好意思上门与她结交了。她无人结交,便听不着外头什么消息,待她真的嫁入卢家,卢家一定会提携三少爷的,四小姐您这是不声不响地帮了夫人和三少爷一个大忙啊。”

姚佩兰抬手扶了扶并不歪斜的义髻,慢条斯理道:“他们才是我的骨肉至亲,我不帮他们,难道还帮别人不成?”

主仆俩正嘀咕着呢,走在前头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

春鸢扶住险些撞到走在前头的武宜君身上去的姚佩兰,嚷嚷道:“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

这是厨房通往后院的必经之路,两侧栽种着半人高的月季花,后院奴婢来往厨房,都得从这条并不宽敞的园中小径中过。

“寻幽,我问你,在你去厨房或是从厨房回来之时,可曾在这条路上遇见过什么人?”姚征兰问。

寻幽仔细看了看四周,道:“我回来的时候,就在这附近遇见了一位往厨房运木柴的老婆子。”

“此路狭窄,若是迎面而来一个挑柴的婆子,你势必要给她让路的吧?”姚征兰道。

寻幽点头:“奴婢当时是给她让路了。”

“在哪里让路的?”

“就、就在那里。”寻幽指着道路左侧一排月季花中间唯一空缺出来的草丛道。

姚征兰拔下发上银簪,过去在草丛里一顿拨拉后,自语道:“果然如此。”

“兰姐姐,你发现了什么?咦?这不是瑶台玉凤的花瓣吗?这一路走来也未见附近有瑶台玉凤,这里怎么会有瑶台玉凤的花瓣?”温玉薇不解道。

武宜君也凑过去看了,确定那草丛中的十几片白色花瓣,正是瑶台玉凤的花瓣。

“除了花瓣之外,草叶子上这些白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姚征兰摘下一片沾着白乎乎不明污渍的草叶,站起身道:“这是浆糊。”

武宜君伸手掐了一段草叶捻了捻,道:“奇怪,还真是干了的浆糊。”

姚征兰回身看向面色不大好看的姚佩兰主仆,道:“现在大家明白,寻幽的鞋底,为何会粘有瑶台玉凤的花瓣了吧。”

“明白什么呀?就算此处也有瑶台玉凤的花瓣,也不能证明寻幽就没去漱春居。”春鸢知道此番若是功亏一篑,回去小姐必然又得拿自己出气,遂作困兽斗。

姚征兰不与她分辨,环顾众人道:“大家知道,这两天没有下雨,所以地上没有湿泥。纵有湿泥,寻幽不是打扫庭院的粗使丫鬟,而府中各条道路都铺有路砖或石子,等闲她也踩不到湿泥上去。可是若无湿泥这等黏腻之物附着,本无粘性的花瓣,又怎可能牢牢地粘在她的鞋底,让她从别处走到兰苕院都不掉呢?所以,自春鸢从寻幽脚底发现花瓣的那一瞬起,我便知道,这花瓣,不是自己粘到寻幽的鞋底下去的。寻幽,你把鞋子脱下来。”

寻幽赶紧脱了右脚的绣鞋递给姚征兰。

姚征兰将鞋底向上,当着众人的面用银簪从鞋底撬出一片还黏着两片花瓣的板结状物,道:“大家请看,这是什么?”

温玉薇和武宜君凑上来细细一看,武宜君道:“虽然已经脏污不堪,但看质地,是干掉的浆糊无疑。”说完两人便拿眼睛去瞧姚佩兰主仆。

“就算是,那也不能证明寻幽就没去过漱春居。”春鸢外强中干道。

“你方才不是说,整个府中除了四妹妹的院子,别处再无瑶台玉凤,所以才凭寻幽鞋底的花瓣断定她去过四妹妹的院子么?如今证明除了四妹妹的院子,这外头也是有瑶台玉凤的花瓣的,是否就可以证明,这所谓的证据,其实是有人故意设计?”姚征兰道。

春鸢支支吾吾不敢应承,只拿眼睛去瞧自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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