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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濯素来喜好整洁,他的马车,很少有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乘坐。三年前把她带回府时,已经破例。如今她竟然再次脏了他的车厢。

“夫君。”被他的浑身的气势吓到,赵子砚连忙服软,娇滴滴地道:“妾身真的走不动。再说了,回去那么远,妾身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家,要是半路上,被坏人掳走了怎么办?”

呵。

陆文濯嗤笑:“我看你是巴不得被人掳走。这一路,你跟着宁王,不也挺开心的。”

路都走不动了,这得多卖力。

赵子砚无言,半晌,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只狐狸精,以往被踩中尾巴的时候,总会奋力讨好,一口一句甜言蜜语。笑眯眯地说些什么“和夫君在一起才最开心了”的话来反驳他才对。

今天是中了什么邪?

陆文濯余光瞥了她一眼,就见她缩在马车的一角,离他远远的,只占了很小一块地方。低眉垂目,捏着自己的手指。

她没有坐他的软塌,而是抱着膝盖窝在地上。熏笼里的青烟,缥缈于她面颊之上,将她的神情氤氲地迷离不清。虽然没说话,面上却写着四个大字——懒得理你!

她的那双好看的眼眸,在雾气里也看不真切,黑压压的睫毛盖住她的情绪,只留下绞在一起的手指,捏出通红的指甲印。

良久,她终于不服气的再度开口:“是我想上他的车吗?是我想的吗?”

陆文濯凝眉,正要继续嘲讽她,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春日暖和,却也不到能穿薄纱的温度。她穿着这么一身聊胜于无的衣裳,能不打喷嚏么?

敛下眼睑,陆文濯看了一眼软塌之上。备用的外衫,早上已经被她扔了。车里再无其他衣服。顿了一会,他脱下身上的官服外衫,扔给她。

赵子砚连忙避开:“你做什么?”

这身紫金袍狻猊纹官服,是圣上御赐之物。以紫金做底,三品上文官每人仅有一身。若是弄脏或者遗失,皆会被视为大不敬。每年因为仪容不整被定罪入狱的大臣,可不在少数。

那还是大臣,她一介草民,要是被抓住这大不敬的把柄,怕是入狱都解决不了。到时候,还不得身首异处?

光是想想,都忍不住打寒战。

“拿走!”赵子砚挪开一段距离。

陆文濯目光冷淡:“你既然要待在我车上,便得体一些。”

碰瓷,绝对是碰瓷!

赵子砚看着自己一身的尘土,使劲摇摇头。她今天已经够惊悚的了,可不想再沾上什么破烂罪名。

岂料,陆文濯扯过衣衫裹在她身上,转身便下了马车。

赵子砚定定望着被反锁的车门,一脸愕然。

这天杀的,是有多嫌弃她的裙子不得体?嫌弃到冒着如此大不敬的风险?他这要是看到今日那些舞女,那还不得嫌弃到把自己眼珠子挖下来?

乾元节的宫宴,一向要进行很久。

臣子祝寿,酒过三巡。按规制,还要念一大推的祝词,没个一下午都念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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