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没有说话,只是抱臂而立。
陆文濯冷冷看他一眼:“殿下还有必要隐瞒么?冰窖下的硝石粉残留无法根除,而硝石组成的火药在长安城有严格的限制。无论是贮存还是使用,都有明确登记。想要查找那一天的火药来源,恐怕并不是难事。”
李慎笑,狭长的眸子挑着明媚的眼波。他双手鼓掌,懒懒地轻拍了几下,道:“不愧是陆中丞。既然这都能看出来,那么周广先的账目有无问题,应该也瞒不过陆中丞的眼睛才是。”
周广先的案子原先是由大理寺审理,又由于周府位于万年县,所以是联合办案,整个过程并未经过御史台。只有定案结果从御史台过了一遍进行复审。而那个时候,交到御史台的证据,是一份贪污总账目。御史台并未发觉其中有什么问题,因此复审也就过了。
然而如今一查细账,竟然漏洞百出。含有金箔和朱砂的香烛价格不菲,但在账目里竟然还不及成本。而用长安常见木材制作的佛龛,本该花费不了多少白银,却在账目里占据了很大的支出。
若说做假账的人是个不同物价得人倒还说得过去,可周广先这个人,从事过多起寺庙重建,对这些物资得使用早已经烂熟于心,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唯一的可能,那贪污的账目是假的。有人为了巨额修缮费用,杀害周广先,并且做了假账,将一切推到死人头上。
“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陆文濯皱眉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中丞觉得这假账和我有关?”李慎讶异,似乎觉得好笑般,嗤笑出声。
“难道不是?”
“我承认冰窖坍塌是我做的,但除此之外,我再没做过什么。”李慎摊手,表情淡漠,一副你爱信不信的神色:“若是陆中丞不放心,大可以查一查宁王府的账目,只是我想,我们宁王府的账目应该会比国公府的账目无趣很多。”
陆文濯脸色微变:“你早就知道国公府账目有问题?”
自周广先的案子后,薛平购置了不少冷兵器,虽然不及修缮款的数额巨大,但也较之前有了不小的变化。
这也是陆文濯后背发凉的原因之一。
“我可没那神通。”李慎微笑:“只不过在装火药之前,我也有幸下去那冰窖一饱眼福。能与桐安县主一起遇害,我也就只能往国公府想想了。桐安县主与周广先的死,有一点相同处,那便是有人能够直接获利。若是周广先是清白的,那么他的账目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而这个人八成是杀害他的人,不是吗?谋财,害命。”
最后四个字李慎声音很轻,却是一针见血。
见陆文濯没说话,李慎勾唇:“看陆中丞这反应,我应该是猜对了。你说这么大一笔钱财,他们会拿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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