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染回了醉雪庭,没敢说自己受伤的事,草草处理了一下,就和周聿韩从忠一起用饭。
韩从忠见她脸色不好,盛了碗鱼汤给卓染,说:“你这一夜都在哪,校场发生什么事了吗?”
卓染接过汤,仔仔细细将事情说了一遍。
韩从忠面色沉重,他挑了鱼刺,塞了满口肉,咽下去之后,说:“丫头,有人给你下套啊。”
卓染说:“师父,厉埏川的马被下了药,应该是有人要对他下手的,不过碰巧被我赶上了而已。”
韩从忠摇了摇头,他说:“照你的意思,你和厉埏川遇到了两批人,一批要他的命,另一批是要你的命。我猜得要是不错,后一批人是廖泽派过去的吧。”
周聿将粥端了上来,分了三碗,说:“廖泽动手,必定少不了李成如帮忙。只不过廖泽还养着私兵,真是没想到。”
“有李成如阵前打掩护,廖泽怕什么?”韩从忠将粥吹凉了,喝了一口,说:“初世羽是个明眼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俩狼狈为奸,不过不想理会罢了。”
卓染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在碗里,说:“既然怀疑,为何不早做防备?”
“你可知什么叫打草惊蛇?”周聿说:“欲擒故纵,初世羽这招玩得好。染儿啊,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做任何事之前慎重考虑再做决定。”
卓染点着头,扒了两口饭。
周聿说:“这次要赏厉埏川吧,他护驾有功,离回北骊不远了。”
韩从忠冷笑一声,说:“他回不去。”
卓染也放下了筷子,说:“这事儿得看陛下。师父,方才我回来时听到人说禁军当街闹事,陛下原是怒气当头,可是厉埏川正好回来,此事已经解决了。”
韩从忠“嗯”了一声,说:“继续说。”
卓染说:“禁军闹事是在给陛下甩脸子,厉埏川挡与不挡,陛下心里肯定觉着禁军已不会为他所用,自然忌惮。再加上此次厉埏川护主有功,陛下再给他赏,也不会高过冠军侯,可若是赏,厉埏川受与不受又是同一种境况了。”
周聿叹了一声,说:“北骊和中曲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初世羽不敢拿大虞开玩笑。”
“他怎么不敢?”韩从忠说:“当年他放过瑕丘,就是在赌瑕丘会不会成为新的隐患,他知道我在醉雪庭里,执念颇深,绝对不会轻易了结自己,他就是在看瑕丘是否与我一般。”
卓染抬眸看着韩从忠,说:“师父……”
“莫怕。”韩从忠异常镇定,他盯着卓染的眼睛,说:“有师父在,师父一定让你逃出牢笼。”
渐渐回暖,可风吹过来还是有些凉,卓染好像打了个冷颤,她吸了吸鼻子,仔细回味着韩从忠的话,想了好久好久。
到底谁是掌棋人?
鸟儿站在葡萄棚子上,看着卓染,片刻后摘了片叶子,张开翅膀飞走了。
***
厉埏川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着水擦掉衣服上的泥,快马加鞭赶进了宫里。
初世羽正在殿里头训人,杨涣被革了职,由魏尹顶替上了,杨涣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厉埏川,他马上垂下了头。
当日他为了给厉埏川下马威,没有让魏尹拨人,人总是这样的,他见了厉埏川自然心虚,哪怕他知道厉埏川根本不知道当日的事情是他在背后作怪。
厉埏川没有理他,反而看着魏尹笑了笑,魏尹转正了,却也忌惮那日厉埏川的一脚,没有说话,急匆匆行了礼逃了。
厉埏川进了殿,俯身行礼,说:“陛下。”
初世羽玩着鹦鹉,就站在那里,俯视着厉埏川,说:“弛越,没受伤吧?”
厉埏川摇摇头,说:“没有。”
初世羽没有让李成如随侍左右,此刻殿内就他们两个人。初世羽抓了把食给鹦鹉喂,说:“那日你将李成如推到了朕身边,说他贪生怕死,是为何?”
厉埏川低下头,说:“回陛下,当时情况紧急,他作为陛下近侍,一心想往后躲,丝毫没有护主的意思,臣就斗胆踹了他一脚。”
初世羽笑了笑,说:“弛越啊弛越,你可真是…”
厉埏川立刻跪下,说:“陛下,护国忠君本是臣子本分。此次禁军闹事,惹得陛下忧心,臣来请罪,请陛下责罚!”
初世羽顺了顺鹦鹉的毛发,这几年将它养的越发肥了,它长着翅膀,此时怕是飞不起来了。
初世羽说:“你无罪,起来。”
厉埏川没动,他说:“臣看管属下不严,定是要受罚的。”
初世羽回了头,他看着厉埏川,正色说道:“朕说,你起来。”
厉埏川起了身,他先是一夜没睡,骑着竹石绕了好久才回了城,结果又碰上禁军闹事,好不容易解决了,又马不停蹄来宫里见初世羽,中了毒没处理伤,此刻吊着精神,已经是累得不行了。
初世羽说:“朕知道,你绝无二心。”
厉埏川听他说:“这次,你将羽林卫交给了朕,又在这次救了朕,朕该赏你些什么呢。”
厉埏川轻轻一笑,说:“陛下言重了。这次彭将军等人平安护送陛下回宫,他们功劳最大,陛下不必赏臣了,臣该有的都有了。”
初世羽却摇了摇头,说:“赏罚分明,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弛越,听闻你长姐又添了一个女儿,是吧?”
厉埏川才想起来,年前北骊传讯,厉君漪和萧启靖又生了一个女儿,如今算是儿女双全,他一直忙,没有与初世羽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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