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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侯爷这次会不会得圣上嘉奖?”

“应是会吧。”她将帕子递给她。这次的事到后来也没个定数,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那个御马监的宫人,他是陈氏后人,表面上看着和顺王相关,可他没有动机,但若说因着太子得利最大便怀疑他却也没查出什么来。

不过张信确是因为护驾之事重又被皇帝看在了眼里,皇帝想起当年他父亲的忠心,兼之对张家远东宫的态度甚为满意,后来太子无德被废,他便让他掌了武骑军。

梳妆的时候,外头响动颇大,阿姜出去看了回来道:“是太子殿下来了。”

小山阁主屋内,张信欲下榻行礼被太子按下

“孤昨日知你受了伤便心急如焚……”

“臣谢殿下关切,守约并无大碍。”

“你自不知孤心中焦急。”太子坐下后低声道:“这世上孤只余你一个兄弟了。”

张信听罢便直接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殿下慎言。”

太子见他如此,一哂后道:“孤忘了,你早将孤看作仇人,哪里还是兄弟。”

“臣不敢。”他顿首

“御马监中出事的宫人是陈家后人,可父皇不会疑二弟,只会疑孤。守约,你此番救驾,孤心中感激。”

“此乃臣之本分,不敢领受。”

外界暴雨如注,屋内灯还未点,黑云之下光线昏暗,淋淋雨声却更衬死寂。太子转着指上扳指,望着跪在脚边之人。

“守约,你真要如此与我僵持?”

“臣不敢。”

“好,好,我自知你当恨我,可当年之事我并非有意。我如今孤木难支,如履薄冰,身边无一人可信,唯有你。”他俯下身,言辞恳切:“你若助我,待我日后,张家必能回复昔日荣光,孤可以起誓。然若二弟登上那个位子,你以为他会对张家如何?形势如此,你为何就是不明白?”

张信唇角勾起一抹讽笑,当今即位前亦是如此许诺祖父。他娶了张家女儿为后,羽翼丰满后便恶张家掣肘,甚至对自己的儿子都无法容忍。

帝王之誓,他如何敢信。

“臣驽钝,祖父教导唯有忠君爱国。殿下是储君,臣自当恭谨以待,不敢生不臣之心。”

一道闪电划过将太子面色刹那间照亮,他眼神阴鸷,怒气翻涌,随后惊天雷声起,风雨裹挟将檐下铜铃击的急急作响。

阿姜出去探了回来道:“太子殿下走了,郡主。”

“雨不是才将停。”明月有些奇怪却未太在意,起身道:“那便去找侯爷吧。”

二人从厢房出来,走在廊下。

天被洗的澄澈,空气湿润清新,只是地上断枝落叶,一片狼藉。

一颗柳树下还翻着巢

“郡主,是喜鹊。”阿姜拾起来一数:“有五只呢。”

明月望了眼柳树,说:“应是这树上的吧,方才雨太大,被刮下来了。”

“那怎么办?”

“放回去吧。”她记得以前偶尔看到的小百科说要是幼鸟掉下来了,还算健康的话最好还是放回去,鸟妈妈应该就在附近,只是得注意别碰到它们,沾了气味就认不得了。

她把鸟巢接过来,对她道:“你去寻宫人拿梯子来,我在这儿等你。”

“诺。奴这就去。”她屈了下膝便跑去寻人。

“慢些。”明月见她裙摆都被泥水溅脏了,在后头喊。

“知道了。”

明月无奈摇头,巢里的鸟还在不停叫唤,几个脑袋凑到一起鸟喙一张一合,瞧着还挺渗人的。这是她头一次见幼鸟,或许她小时候见过吧,以前老家有只燕子窝,只是她不记得了。她绕着树转了转,想找找到底是搁哪儿的。

主屋内,张信从地上起来,动作有些迟缓。方才一番跪,小腿上的伤又崩开了,血沁出来染红了纱布。

几上燃的松木香未断

雨却歇了

屋里还留着几许龙涎香霸道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越发令人不适。

他走到窗边,却未料甫一推开,便看见了她。

她正仰着头不知在找什么,风过将树叶子上的雨水又吹了下来,她慌忙避开,身子侧过来,他才见着她手里捧的东西。

天上的云不知何时散了,一束日光破云而出,却不似之前灼烈。

风吹起她月白色的百迭裙,她头微抬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却极温柔。

于寂静处,张信听见自己的心轻轻动了一下。

他拨佛珠的手一顿,定定望着她纤细身影,方才包裹在身上的戾气也渐渐散去,一时竟觉得或许这世上美好事总是多过丑恶。

那些干净之事,干净之人,他心存欲念,如飞蛾扑火,竟亦妄想沾染,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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