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茫茫的河面,盗匪们粗暴的叫喊声渐行渐远。
阮芙在水中上下,她对憋气不在行,来回浮潜呛了好几口,幸而有谢辞搂住她不用她使力,所以不会那么难受。
纵然如此,反复不断撞击耳膜的水声依旧能折磨的人头晕脑胀,昏天暗地,她估计不出时辰,只觉天边微泛起光亮,他们好像才刚刚游到岸边。
接下来她便昏迷了过去。
片晌辗转后醒来,阮芙侧躺,有气无力地半睁开眸,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灰褐色的房顶,残破墙角和陈旧壁垣,这里似乎比侯府北院还要年久失修。
“醒了?”
“嗯。”
阮芙记得清楚她是被谢辞抱下水的,是以听到书生说话并没惊讶,不过,这声音的来处怎么好像在她上面方位...
阮芙转身躺平,居然发现自己枕在谢辞的腿上,正和他四目相视。
她慌慌张张地想坐起,因为起得太急,眼前冒花,上半身摇摇晃晃,被一只大手扶住,重新给按了回去。
谢辞垂眸看了看她,道:“还没煮完。”
阮芙心里过意不去,给自己寻到了个像样的理由,“我头好晕,是不是又发温病了?”
谢辞拾柴添火,温声道:“不是,你饿了。”
“...”
阮芙的肚子十分应景的‘咕噜’一声,她的脸红成了柿子,这还不如直接闭眼病过去呢。
“锅和碎米是地上捡的,我用雨水冲洗过,等会儿你可以喝点熬成的米汤。”
他们呆的这座破庙常有走商临时落脚,用不完的锅具和吃不完的碎米袋都摆在神坛布下,送给过路客救急。
阮芙平躺,盯着男子瘦削的下颚出神,“他们没追上来吗?”
“没有。”
阮芙闻言放下心,盗贼们估摸是怕在岸边被官府衙役捉走,“就是不知道墨宝和春桃怎么样了。”
“现在外面雨势太大,等雨停,我们去县衙门口。”
“...好。”
阮芙正前方就是火堆,她摸了摸身上,衣裳大半已烘干,头发也不怎么湿,谢辞则只有她头枕的那部分是干松的,仗着手长替她这处添柴...
不多时,粥汤煮好,谢辞用河里摘的的荷叶片卷成勺状,递给阮芙,“喝罢。”
阮芙顺势坐起,拉扯书生陪她围坐在火焰旁,“那你呢。”
谢辞提起袍衣近火烘烤,道:“等你喝完。”
阮芙想推辞,又觉得这番谦让举动十分矫情,于是悄声谢了句,小口抿起了白粥。
热粥祛寒,她喝了两口果然舒服的多。
“你说这是庄浦县,离扬州远吗?”
“不远,等与墨宝汇合,到时雇一架马车,半个时辰就能驶到。”
“噢。”
阮芙又喝了口,到剩下大半,她把荷叶勺端给谢辞,“我够了,余下归你啊。”
谢辞先看向她的指尖捏住的荷叶,目光逐渐往上移到她的下颌,最后是殷红唇瓣,她唇角溢出少许白汁,很快她自己也发现了,十分自然地伸舌头舔了舔。
谢辞吞咽了口,倏地起身背过她,“我不饿,你把剩下的都喝了。”
谢辞觉得他好像又开始发合.欢药的病症,全身燥热无比,看来回去之后得尽快找医师把脉,那剂药性未免也太强悍了。
阮芙很茫然:“可我喝不下,先前说好留给你的。”
“那就放那。”
阮芙觉得谢辞哪里都好,单是脾气时好时坏,以前不觉得,最近因为与他相处时长,越发明显。
于是这般之后,方才还并排取火的两人,一个笔直站窗边,一个抱膝坐火堆旁,互相不搭话,仿佛素不相识。
阮芙兀自闷闷不乐,将白粥全部喝完。
半柱香过去,门外有对中年男女站在门口,往门上敲了敲,笑问道:“请问两位,这里可否让我们避个雨?”
阮芙第一次出府外,且心思纯善,招手道:“当然可以,我们也是在这儿避雨的。”
“多谢多谢!”
谢辞原本背对他们,听到有人进门,自然地站到阮芙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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