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遍才好。”阿鱼在一边道:“字迹不能乱,不能有墨点滴在纸上,一天抄不完一天不许出去玩耍,一个月抄不完一个月不许出去,下次再犯再抄。”李霄杜显听了显然十分恐惧,竟不知五姐姐这般狠毒,杜显喊道:“五姐姐你真是助纣为虐。”“再敢不敬兄姐,就加抄一遍。”杜徽说道。
杜丘抚掌,“哈哈哈,就该如此,二哥哥这就带你们去松鹤堂领罚去。”说完挟持着两个小孩就要走,临走又道:“雁影做的鲈鱼羹,这两个就不需要吃了,全给了我罢。”
两个小孩又是难过,哀嚎起来,阿鱼跟杜徽看着他们走远,乍然又听杜徽道:“这鲈鱼羹,听者有份吧!”两人一同走出鹿鸣院,阿鱼笑道:“还当三哥哥真就一心只爱圣贤书。”
杜徽笑道:“除了松鹤堂里浓墨,余下的丫头里就数雁影厨艺最好,便是圣人都难免俯首一嗅,何况我等。”
阿鱼便道:“今日倒是不成了,等回去只怕已经摆饭了,明日我让雁影早些回去做好,送去篁琴阁里。”
杜徽却摇摇头,“明日我就吃不成了,表哥邀我明日与他同去诗社,晚膳恐怕不在家中用。”
阿鱼一听却是有几分紧张,道:“是哪一个?”
杜徽见她如此忙道:“放心,不是怀炘表哥,是怀衍表哥。”
阿鱼便放下心来,这两位表哥如今都住在杜府外院,因四年前连家二舅老爷升任京官,就将举家老小皆带了去,只因两个儿子,师从的先生是长洲县人士,家中高堂尚在不欲离开,连家二舅老爷便道:“贤师难得。”留了两个儿子在平江府,又恐无人照料,便劝说了先生来吴县住上几年,将两个儿子托付在杜家,只年节之时接去京中团圆。
杜徽口中说的怀衍便是连家二舅老爷的长子,另一个叫怀炘的是次子,阿鱼如此紧张正是因为这连怀炘年纪轻轻便常流连于花楼,虽有才学却品行不端,刚来杜府见到杜家姐妹便举止轻浮。因他是连二老爷一位十分宠爱的妾室所生,倒比嫡子连怀衍还要受连二老爷宠爱,还是来了杜府,老太爷实在看着不喜,向京中去了一封信给连老太爷,说要用杜家规矩管教管教,才将他看得紧了几分。
只是今年春时,他假借郊游,带上了杜丘杜徽兄弟一起出去,竟是叫了妓子作陪,恰好被杜老太爷一位友人看见,让他二人回来受了一顿痛打,而这连怀炘,竟然谎称妓子是杜徽叫来,若非杜老太爷知他秉性,只怕杜徽又要被冤枉一场。
阿鱼又道:“这次诗社,你也当心着,虽说怀衍表哥为人端正,可是诗社人多,架不住有哪贪浮之人。”杜徽笑了笑,“你这样严肃讲话,倒像是个姐姐,哪里是个妹妹?”
阿鱼闻言气得跺脚,道:“三哥哥要是不听就算了。”杜徽知她好意,道:“为兄已经吃过一回亏了,你且放心吧!”
而归云轩里,灵雨摆好饭不见阿鱼归来,正要去寻,便见她走了进来,问道:“怎么回来晚了?”
阿鱼便将撞见杜丘教训杜显跟李霄的事情讲给她听,“如今阿霄跟四弟一起养在松鹤堂里,虽说祖父祖母都是一样爱重,可是阿霄跟四弟毕竟身份不同,今天我便想叫阿霄将事情担下,四弟却是如何也要跟着争,二哥哥三哥哥又在旁边,我不好直接交代阿霄。姨娘又跟义父在任上,我真怕长久这样,太太那里会怨阿霄带坏了四弟,到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灵雨也道:“太太虽说是和善,但是对待四弟的事,眼睛里便容不得一粒沙子,四弟跟阿霄感情又好,吃住不肯离的,我也怕她哪天就怨上了阿霄,甚至你我。”
本来这杜显在昉砚斋里养得好好的,是连怀炘来了杜府之后,杜老太爷想到他家中溺爱,又见杜显四岁多还到处抱着走,又有些任性,连氏也宠得很,怕养出个连怀炘般的膏粱纨绔来,便送去松鹤堂养着。
而三年前,杜贺生升任两浙路转运使,要去杭州赴任,太太安排了成姨娘去任上服侍,周姨娘却十分不服,也要跟去,竟然暗暗斗法,连氏最不爱见府中争执,便叫文姨娘去,李霄本来也要带去,杜老夫人便叫他跟杜显一起养在了松鹤堂,同吃同住的,倒叫他两个养出了感情。
轻尘端了水来给她们净手,道:“姑娘先用饭吧!”两人便净手上了饭桌,边吃边讲起话来,阿鱼夹了一筷子炙肉,“姐姐,阿霄那里我们还管教得了几句,他也不是个顽劣的,只是喜欢跟着四弟到处跑,四弟那里我们是如何也管不着的。不过我听四姐姐说,二哥小时候顽皮更甚四弟,是去了鹿鸣院里先生们管教得严才像如今这样,我们便慢慢等着,只是太太那里少不得我们多去转圜了。”
灵雨点头,“你今日罚他们的法子倒是十分稳妥的,真要让二弟打了他两个,太太那里不止怨上他,也定然是要怨上阿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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