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山月一声唤,让江尽棠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死死地捏着茶杯,手背上的青筋嶙峋。
“让他进来吧。”江尽棠说。
简远嘉拍拍手,立时就有两个婢女带着一个少年从门外进来了。
少年穿着一身锦衣,模样俊秀的不行,和江尽棠起码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脸上的表情尤其不耐烦:“我都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非要带我来这什么京城,我……”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江尽棠,立时就愣住了,张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秦桑没念过书,他那舅舅舅母也舍不得钱送他去念书,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话来,但是这一瞬间,他想起自己扒在私塾窗外,听见先生念得一句诗来——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①
“小鬼。”简远嘉拍了拍桌子,道:“过来。”
秦桑回过神,抱着胳膊道:“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偏不,我就说看你不像是个好人的样子,原来你是个人贩子!你说,你是不是要把我卖给这家人?!”
简远嘉咂咂嘴,有点想要抽人,但是看着秦桑那张漂亮的脸,想起江尽棠,又有点下不了手,只好忍下,恶意道:“对,我就是要把你卖给这位老爷,当他家的长工,天天给他捶背捏脚,他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要打你骂你,你怕不怕?”
江尽棠无奈的道:“佳时。”
秦桑看看简远嘉,又看看江尽棠,嘴一撇:“我刚才还觉得你长得像是个好人呢,结果你和他一伙儿的!”
江尽棠轻叹口气,道:“你叫秦桑是么?”
秦桑警惕道:“对啊,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的母亲么?”
秦桑顿了顿,说:“我母亲早就去世了。”
“我认识你母亲。”江尽棠轻声说:“她叫魏燕回。”
秦桑冷哼道:“她才不叫魏燕回,她叫魏芳红。”
江尽棠这才想起,当年燕回刚刚被买来时,似乎的确是叫芳红,后来是江余音给她改了名字,叫做燕回。
“她后来就叫魏燕回了。”江尽棠说:“我与你母亲是旧友。”
秦桑迟疑的看了江尽棠一会儿,忽然说:“你不会就是我那个野爹吧?!”
山月:“……”
正在喝水的简远嘉:“……噗。”
简远嘉一边擦脸一边乐不可支:“对对对,他就是你那野爹,你看他长得跟你是不是很像?他绝对就是你亲爹!”
江尽棠:“……”
秦桑神色厌恶起来:“就算你是我爹,我也不会认你的。”
他五岁的时候魏燕回就离世了,村里关于魏燕回的闲话不少,说她是给有钱人做了外室,又被正房发现了,所以才狼狈不堪的带着孽种逃回了老家,秦桑从记事起,他们母子两就一直活在流言蜚语中,他也不止一次的问过魏燕回父亲是谁,魏燕回却从不回答。
后来,魏燕回死了,他的日子就更加艰难,舅舅一家都脾气不好,对他非打即骂,年纪小点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的爹爹会来接他走,但是等年纪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的时候,他就开始无比的厌恶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不负责,魏燕回不会死的那么不堪,到死都不能瞑目。
江尽棠站起身,走到秦桑面前,秦桑还以为他恼羞成怒要对自己动手,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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