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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鱼问:“师兄,你怎会及时出现在此处?”
谢孤容微怔:“我确实打扰了你寻死么?”
沉鱼:……
千言万语汇聚在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句无力辩解:“我没想死。”
“嗯,”谢孤容立刻颔首,“抱歉。”
沉鱼正无奈,却听韦御声音响起:“你居然没死?”
方才韦御逼沉鱼殿后,自己不管不顾地向外奔逃,却发现自己遭遇鬼打墙,无论向哪个方向逃,最终都会回到灵雾潭。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本命法器绕回来,寄希望于水鬼追着沉鱼跑远,自己破解鬼打墙,然后迅速逃离。
没成想刚回来就撞见水鬼倒毙,而沉鱼在和面生男子说话的场景。
韦御松口气,目光不由落在谢孤容身上。
谢孤容姿容出众,气质冷峻,令人见之忘俗。
对于这样优秀的同性,韦御目光不由自主地染上嫉妒,但在看清谢孤容穿着佩戴后,妒意便迅速转化为嘲讽。
“又是个葬仪脉的破落户。”韦御张嘴就开始拉仇恨,“长得漂亮,倒适合与你师妹……啊!!”
长剑出鞘,其声清越。
对着直指自己咽喉的铁剑,韦御惊慌失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只是把普通铁剑,可以看出平时极被主人爱惜,然而材质造型均平平无奇,换做其他时候,便是有人跪在地上求他,韦御也绝不会多看一眼。
但现在,他眼睛死死盯着这把平平无奇,却又锋锐无比的铁剑。
因为它能杀人。
谢孤容看着他,分明做着威胁同门这样骇人激进的事,但他神色依然如常,黑眸清冷如潭水。
他礼貌问道:“请问,阁下方才说什么?”
咕嘟。
韦御艰难吞咽唾沫,没想到这破落户居然如此大胆妄为,而实力又如此之强,他还没回神就被封喉,而本命法器则被压制得根本无法触发。
葬仪脉何时冒出了这号人物?
但最让韦御恐惧的,还是谢孤容身上散发的淡漠静寂之意,这股无情杀意,甚至比水鬼外露的狰狞,更加令他恐惧。
这个疯子,一点也不在意弑杀同门的罪责!
自己就不该招惹葬仪脉的破落户。
韦御两股战战,最终竟有哗啦水声在他身下响起。
“抱、抱歉!”他颤声道,“我无意冒犯阁下,还请高抬贵手!”
好家伙,直接吓到失禁。
贪生怕死、卑鄙下作,说渣滓都算抬举他。
“好。”听到韦御的辩解,他认真颔首。
不是吧?
真要因为韦御是个废物,便有所留情么?
只见铁剑上移,随后剑光骤亮,紧接着瞬间熄灭。
快得几乎令人以为,那一剑只是错觉。
可韦御的反应叫人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他捂着嘴,鲜血自指间涌出,发出撕心裂肺的含混哀嚎。
谢孤容道:“望君谨言慎行。”
顿了顿,他补充:“葬仪脉没有正人君子,日后阁下还需小心。”
这又是什么话?
沉鱼简直大开眼界。
而韦御痛得涕泗横流,只能拼命点头。
见沉鱼愣在原地不动,谢孤容回眸瞥向她:“?”
“会给师尊惹麻烦么?韦御家中还算有些势力。”
韦御听了连连摇头,忍痛惊恐道:“没有!我……不会……”
谢孤容:“他说不会。”
沉鱼无语:“他说你真信?”
“为何不信?”谢孤容道,“他父母管教不力,我代为出手,他家长辈正应感谢我。”
沉鱼:“师兄你是认真的?”
她端详半天,没在谢孤容脸上找到半分戏谑之色。
……好家伙,还真是这么想的!
谢孤容纠正:“我不开玩笑。”
是的,谢孤容从不开玩笑。
可委实说,从他嘴里出去的每句话,都有顶级冷笑话的效果。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好啦。”
料理干净此处事宜,谢孤容与她一起回别星宫。
剑修寡言少语,一路皆是无话。
他不说话,沉鱼却想说话。
“师兄,你方才出手,是因为他冒犯了你么?”
“嗯。”
“那……有因为他冒犯了葬仪脉么?”
谢孤容答得毫不犹豫:“嗯。”
诶?
她还以为,谢孤容会是傲娇选手,但这……
她试探:“有因为他冒犯了我么?”
“他甚至想杀你。”谢孤容平静道,“着实该死。”
好家伙,完全视门规于无物。
而这回答,也超出沉鱼的意料。
少女笑吟吟地望向他,杏眼里盛满细碎星光,耳畔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晃呀晃。
“原来师兄这么喜欢我呀。”
“因为你问了。”青年平静道,“而我承诺师尊,脱离宗门前,都会保护你。”
“师兄,你要走么?”
青年言简意赅:“你问题太多了。”
哦。
虽然不撒谎,但会拒绝回答。
看来不是纯傻瓜。
可她却越发好奇。
谢孤容这副表现并非对葬仪脉毫无感情,又怎会一门心思脱离?
——话说回来,无情道种存在感情么?
不过今晚的意外,也算让她看到谢孤容的另一面。
尽管被拒绝回答,可沉鱼自觉气氛不错,于是脚步轻快地跟上,甚至哼着自己随便编的小调子。
少女声线清甜,便是随意哼唱,也别有番意趣。
不知自何时起,笼罩着镇危峰的厚重雾霭悄然散去,露出遮掩在后面的皎洁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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