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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知晓此事?”杜尚书一脸严肃,“是不是你母亲与你说的?”

杜文滨急得快跳脚:“都这个时候了,爹您还琢磨这些,快与我说指挥司是不是进不去了?”

“放肆!我瞧你是越发不长进了,整日间书也不好好念。”

游廊上拐过来一妇人,“好好的怎么又嚷起来了?”

“娘!”杜文滨一看来人顿时就有了底气。

杜尚书负手叹气,一边往里走。

“老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倒是说句话。”郭氏安抚地拍了拍杜文滨揽着她的胳膊,跟了上去。

“指挥司还是别肖想了,明日给文滨在府中请个西席,好好学写文章,今年秋闱再去试试。”

杜文滨一听又要读书,一个头有两个大,“我不念!”

杜尚书一听气得眼似铜铃,抬手就要打过来。

“老爷消消气,先说今日这事,”郭氏拦下杜尚书的手臂,“不是说的好好的,咱们文滨就等着去指挥司上任了。”

杜尚书摆手示意郭氏闭嘴:“此事往后都不许再提。”

进了正厅,郭氏将杜文滨按在一旁坐着,上去给杜尚书捏着肩头:“可没这么严重,老爷也是太过小心。怎么一个远的八竿子打不着的杜清都能去刑部作侍郎,铜邑杜家还是个商户,铜臭至极。咱文滨可是太子殿下的正经表弟,一个指挥使还捞不着?”

“妇人之见!你只看见杜清是铜邑来联宗的远亲,你怎么不瞧瞧人家杜清也是正经走科举入仕?再者商户怎么了?朝中人情往来哪个不用银钱,你头上戴的那个钗子还是铜邑杜家送的吧。”

郭氏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头上金丝点翠珠钗。

杜尚书气得口不择言,说完才觉不妥,叹道:“这两年不比往些年了,自从捐官之事案发,皇上严令禁止此等之属。要做入流命官,必须得走科举。若是不走科举,寻常官家子弟最多也就去禁军混个小差,文滨又不去禁军。”

“禁军多累啊,一日间只知道练武。”杜文滨不满道。

杜尚书撇了他一眼,“此后别想着其他歪门邪道,好好读书走秋闱才是正道,你只要考上了,往后入了仕官道凭你想要哪个呢。”

这话说的得了郭氏的心,她就满心盼着自家儿子的官途,就凭着自己进宫无人时也能唤皇后娘娘一声姐姐,日后待太子继了位,这平京城内他们杜家能横着走。

“老爷说得很是,文滨还是好好念书为上。”

杜文滨又气又无可奈何,连着几日家也未归,整日间就是与一群酒肉朋友在东台巷喝得烂醉如泥,不闻世事。

房间充斥着宿夜积累的酒气,屏风圈椅皆倒地,杯盏碎瓷满地都是,可想而知之前光景。屋内人酣眠不知几何,忽推门洋洋洒洒进来一群公子哥,当先之人顺手将杜文滨手中酒壶抽走,“杜大公子,杜大公子!”

杜文滨醒来,喧闹之声吵得他耳朵疼,顺手想砸东西,手中却空空。

拿走酒壶那人高声说:“都静静,吵到我们杜大公子了。快来人,收拾一下这屋——算了算了,重新换间,之前本公子不是定了两间上房,直对花台的。”

最后一句是对着门口老鸨说的。

“是是是,各位公子这边请,来人,上房看茶——”

迷迷糊糊被人架着换了间屋子,杜文滨才有点清醒,他紧紧皱着眉,“你们来这么早干嘛?”

“哎,还早?等会就是那秦大美人登场了!”

房间位置极好,稍稍往下看便是东台巷最有名的花台,再过一刻,平京城近来满城翘首以待的秦美人便要登台献唱,这是其首唱,实为“开台招枕”。

秦书意本为云端之人,今年年方十六,生得肤若凝脂,清新不俗,与那宫中盛宠不衰的姑姑有八分像,如今正是花苞欲放的年纪。先前想一窥美人面,那是比登蜀道还难之事,这会美人自云端而落,花苞未放便沾了凡尘。

谁都垂手可得。

这群锦衣纨绔可不得来凑热闹,说不定还能一亲芳泽。

杜文滨往下看去,人挤着人,都抻着脖子等着美人出来。

“诶,对了,文滨你可知我方才进来时瞧见谁?”

最后几个字腔调上扬,一听便知遇到的决不会是美人。杜文滨没接话,拧着眉等着下话。

“啧,你别这样瞧着我呀,我可不是秦大美人,”周围一阵哄笑,那人又正色三分继续说:“是忠国公府二公子,伏子良,听闻其最近升了兵部主事,得意的很哪!”

杜文滨不分昏天黑地喝了几日酒,哪知外面之事,听了这话只问:“当真?”

“那还有假?话说文滨你那指挥使谋的怎么样了?兄弟几个还等着你带我们威风威风呢,怎么说指挥使也比一个小小主事厉害多了不是?”

一圈人起哄一阵,杜文滨面色愈发难看。

有人瞧他面色不对,忙止了喧闹,问:“文滨这是怎么了?别着急,这事得慢慢来,那伏子良不过是个国公府的续弦生的庶子,哪比得上你们杜家跟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的亲缘。他今日一个小小六品主事,还不是仗着忠武将军。”

顿时响起一片“就是”“就是”。

“不过那伏子良一个庶子,又没走科举,竟谋得兵部之职,我老爹都说是忠国公亲自找皇后娘娘开得口呢。”

“当真?不是说现如今严得很,必得科考,怎么到了伏子良这里就如此特殊呢。”

正说着,门口处传来争执之声,众人皆问发生何事?

一家小厮说:“这狗奴端来一壶‘秋露浓’,又要端走,说是伏主事点的,原是端错了。小的方才明明听见我家公子也点了,狗奴才就是狗眼看人低。”

听完,一群公子哥立即闹嚷起来。

只听得“咚——”一声,杜文滨狠狠将一雕花椅往地下一砸,顿时四分五裂,他拎起一根椅子腿,率先走了出去。

余下之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立即推搡着往外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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