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杨惠惠听说那女人光着身子游街后回家,男人立即休了她,将藏在外面的外室迎娶进门。
想必她该知道,真正的情敌是谁吧。
这一幕杨惠惠没看到,因为她当时心力交瘁,恐惧不已,晕倒在大街上。
大雨滂沱,淋了好大的雨,四周的景象都模糊了。
昏迷前,杨惠惠似乎感觉有人把衣服盖在自己身上,抱起了自己。
她发了高烧,十分凶险,迷糊间感觉有人一直握着她的手,喂她吃药。
三天后醒来,杨惠惠才知,一直照顾她的人居然是景峰。
那人的身体明明很不好,平日需要别人照顾,却能拖着病体照顾她。
那一刻,杨惠惠说不出内心的感觉,或许是感动,又或者是别的,又或者身体虚弱时下意识想寻找依靠,她认为景峰是个很好很好、令人心动的男人。
早已对男人麻木的杨惠惠,第一次感受到脸红心跳。不是伪装的腼腆害羞,而是真正的心动。
当初景峰给她银子,让她有钱买药救母亲,还收留了被逼得无处可去的母女两,如此恩德,杨惠惠都没动心。
因为在杨惠惠十几年里,她长得漂亮,许多男人都愿意给她东西,给她住处,许她荣华富贵,但杨惠惠清楚他们的目的,想用物质交换她的美貌。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杨惠惠见得多了,自然不会被所谓恩惠而动心。
却在一次大雨中被欺负后,男人为她披上衣服,抱着她离开,守了她三天三夜而沦陷。
杨惠惠已经记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总之她有一种强烈的冲动,那种冲动让她觉得景峰是世上最特别的男人。
不久后景峰生了一场大病,过程十分凶险,他边咳血边抓着她的手吐露爱意,问她愿不愿意成为他的未婚妻。
那副惨淡的病美人模样,迷晕了杨惠惠,杨惠惠动了心,握住他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或许从那时起,她爱上了景峰。
再后来冷静些,杨惠惠发觉,那时候算动了心,可更多的是感激,还有一丝男人病重的怜惜,以及没抵抗住男人美貌的诱惑……
原因很多,真正的爱意只占了很少一部分,以至于不久就开始后悔。
然而景峰待她很好,很温柔,有意收敛脾气,四处收罗奇珍异物讨她欢心,送她金银财宝。
那半年他们感情迅速升温,杨惠惠也尽力忽略他的异样,知道他敏感偏执,喜怒无常,可总归没有大事发生,杨惠惠虽然偶尔被他吓到,却在景峰的温哄下努力忽略,甚至假装不知道他异常行为下的可怕想法。
比如因为吃醋老想杀她的狗儿子杨宝宝。
比如他派人紧紧监视她,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比如半夜三更醒来,发现他静悄悄地立在床头死死盯着她。
比如他忽然因为饭太烫打杀了和她一同伺候的婢女,虽然他后面解释这人心思不良。
直到相处半年后,秦昊出现,景峰不再控制脾气,又或者他控制不了,越来越偏执阴郁,杨惠惠才渐渐冷静下来,思考两人的关系,萌生了离开的想法。
“惠惠?惠惠?”
宝琴的声音唤回杨惠惠的神智,杨惠惠抬眸问道:“怎么了?”
“最近你怎么老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宝琴担忧地问道。
杨惠惠将药草放在一边,摸自己的脸,“有吗?”
宝琴观察四周片刻,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姑娘,你是不是不想治杨雪芝?”
杨惠惠失笑,宝琴以为她的魂不守舍是因为杨雪芝,其实并非如此,但她又不好解释她在想世子爷,想前未婚夫,语焉不详道:“有点吧。”
“换我我也不想啊!”宝琴愤愤不平地扔下药草,翻了个白眼,“做了那么多坏事,姑娘还要治她,她居然也有脸要姑娘治!”
杨惠惠打起精神,抬眉,“总归就这一次了,下次我可不会帮她。”
“下次?”宝琴诧异,“姑娘的意思……杨雪芝还会犯错?”
不等杨惠惠回答,她自言自语地兴奋道,“不错,依着杨雪芝的性格,早晚会闯祸。”
杨惠惠没附和,低声说:“咱们等着就行。”
人贱自有天收。
花了七天,杨雪芝的伤口终于结疤,杨惠惠便不再管她。此后走路做事、吃饭说话,杨惠惠都避开杨雪芝,非常明显地表达出不想与之有瓜葛的态度。
其他人喜欢杨惠惠,杨惠惠制作驱蚊药驱赶蚊子,又能治疗外伤,杨雪芝做了那么多坏事儿,除了惹祸什么也干不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帮她,婢女们自然站在杨惠惠这边孤立杨雪芝。
杨雪芝想找人说话,那人爱理不理。
杨雪芝打招呼,其他人像是没听到。
杨雪芝吃饭,故意搭话,其他人都不理她。
从未受过此待遇的杨雪芝气得回屋里哭,还在桂嬷嬷面前控诉大家合伙欺负她。
当初杨惠惠刚来奴人馆被赶出房间睡觉,桂嬷嬷分明瞧见了却不管,如今杨雪芝被人孤立,她自然也不会管,反而训斥她多事。
“若一个人欺负你就罢了,所有人都欺负你,定然是你的问题!回去反省吧!”
桂嬷嬷的话让杨雪芝委屈得当场掉眼泪,可惜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反而幸灾乐祸,因为谁也不喜欢告状的人啊!
杨雪芝向桂嬷嬷告状,以为桂嬷嬷可以为她做主,结果彻底得罪了所有人,众人更明目张胆地将她孤立到底。
当天杨雪芝回到屋里便发了脾气,乱砸东西,殴打宝盈发泄心中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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