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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是向宇哲,儿字咬得太清楚,反倒显出古怪的、过于黏腻的亲密。

裴然被叫得整个人都僵了。

谢天崖只笑,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两人上了一道悬在大楼外的透明电梯,在三楼进了那间名为island的酒吧。

走过蹦迪台,谢天崖在全场位置最佳的卡座停下脚步,挥手道:“慕青,明云!哟,陆总也在啊。”

裴然定在原地,怔怔看着正往威士忌里加冰块的陆以逞缓缓抬头,看见了他。

那一瞬,嘈杂的酒吧被静音了。

太吵了,谢天崖只能凑在裴然耳边说话,他带着笑容,给裴然介绍:“袁慕青,袁总,络绎科技创始人;阚明云,雪山传媒直播部主管,不过他是富二代,进公司就是玩玩,你叫阚少就行……”

在座的还有几个人,谢天崖介绍完,最后才说到陆以逞:“这位是陆总,乘正科技的老总,年少有为,才二十三岁。他父亲是陆颛,鸿霄集团的那位,你知道吧?”

裴然恍若梦游,轻声说:“知道。”

给裴然介绍完,谢天崖又将裴然介绍给了卡座里坐着的几位。

谢天崖带着他坐下,偏头对他笑:“喝点什么?”

裴然说:“我不懂……都可以吧……”

谢天崖似有些意外:“我听向总夸过裴经理,经手的合作公司都对裴经理赞不绝口,我还以为你会很懂。”

裴然笑了一下:“这些地方确实是常来的,但酒我真的不懂,我都是随便点,至于给客户的,要么按他们的喜好来,要么上最贵的。”

谢天崖放下酒水单,按铃叫服务生,对裴然说:“那就要最贵的吧。”

两人讲话贴得极尽,落在他人眼中意味非同一般。

袁慕青率先开口:“老谢,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在海城吗,怎么又跑C城去了?”

“海城混到头了,”谢天崖说,“正好鱼跃母公司给我抛橄榄枝,C城又是我母亲老家。”

两人聊了两句,给裴然的酒上了。

阚明云忽然举杯,站起来,毫不避讳地挤到谢天崖和裴然之间,要和裴然碰杯。

裴然跟他碰了。

阚明云凑到他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叫阚明云,不是看见的看,是门,里头一个敢字。”

裴然点头:“阚少。”

“这么叫太见外了,我跟你年纪差不多,你叫我明云就行,”阚明云笑着说,“我也就叫你裴然吧,你有兴趣做主播吗?”

裴然:“……啊?”

阚明云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的,整个人兴奋起来:“雪山TV知道吗?我们公司的,最近想招一批优质的主播,我觉得你很合适,你长得……”

他借着酒吧昏暗闪烁的灯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裴然,吐出三个字:“很漂亮!”

谢天崖大笑起来:“阚少,要不是大伙儿都知道你身边女朋友不断,该以为你看上我们然儿了。”

陆以逞突兀出声:“然儿?”

他这两个字咬得比谢天崖还要清楚,一字一句,咬着牙挤出来的似的。

袁慕青跟着乐了:“不怪陆总惊诧,老谢,你这叫得确实肉麻。”

谢天崖说:“人公司向总这么叫的,我觉得这么叫挺亲切。我看叫你青儿也挺好嘛!”

“我的天,你可饶了我吧!”袁慕青求饶。

阚明云又喝下半杯路易十三,有点晕了,眼前模糊,便下意识凑得离裴然更近,喃喃:“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有我在,薪资福利肯定是最好的。”

裴然没少面对过醉鬼,此时还算冷静,耐心地说:“我什么都不会,没办法做直播的。”

阚明云的一只手摸到裴然脸上,低低地说:“你这张脸就够了。”

裴然往后一躲,阚明云扑了空,整个人歪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把自己调整坐直了。但整个人有点呆。

谢天崖把阚明云扔到一边去,对他说:“你找你的女友去吧,调戏个大男人做什么?”

阚明云这时却露出笑来:“谢哥,我最近是发现了,男的,很好。谢哥,我以前真不该笑你……”

众人哄笑,开始从阚明云嘴里骗话,想哄他说出是怎么发现“男人很好”的。阚明云脸红不已,支支吾吾,最后狂灌自己酒。

不知不觉,裴然也喝了不少。在这种环境,不喝,反而冷静不下来。

他不知道谢天崖给他点的这酒叫什么名字,但觉得味道不错。

烈酒一边麻痹他的神经中枢,一边点燃他的思绪。

在场的除了陆以逞,剩下的五个男的,在经意或不经意间望向裴然时,都会流露出那种微妙的、下流的、看待猎物般的神情。

裴然猛然回忆起过去,无数的酒局,他面对了无数类似的眼神。

他终于忍不住跟系统吐槽,怎么这个世界看起来男的都爱男的——准确说其他时候都爱女的就是看到他好像突然转性了特别想试试男的似的?

系统说:“因为你不是男的,你是受。”

裴然说:“?我是男的。”

系统说:“你是受。”

裴然投降了:“ok,我是受。”

他脑子一片混沌,找不出词和系统争辩,裴然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完,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众人的目光看向他。裴然一无所知,他只觉得自己晕得厉害,于是扶着茶几站起来,站起来之后却也不记得自己原先是想做什么了。

这时阚明云跟着起来,勾着裴然的脖子:“然儿,我们蹦迪去。”

蹦迪台上人挤人,阚明云贴着裴然,一边蹦跳一边又吼又叫。倒与酒吧狂躁的电音相得益彰。

没多久,谢天崖袁慕青等人也上来了。

裴然醉得厉害,他模模糊糊地想,最贵的酒大约也是最烈的酒,他意识模糊,不知道倒在了谁的身上,不知道是谁亲了他,不知道是谁蹭了他,不知道……

等意识清醒一点时,是被陆以逞摔在车后座,脑袋磕在半开的车窗上,疼得他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他茫然地睁开眼,看见陆以逞冷冷地盯着他:“你贱不贱啊,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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