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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要去的山叫老虎山解放前不叫这名,山上有座道观,这几年也没人住倒是早些年修建的几座供香客歇脚的山间亭子保留完整,加上山泉水流过,一到秋天满山金黄在沪市算小有名气。

沿着家属院大门出来,拐进小道里大概二十来分钟,就是山脚有块残缺不齐的石牌坊,字还是清晰可见。

这附近孩子都熟得很王月婷跟哥哥们还来爬过,指着石阶说:“从这里上去。”

一级一级的,大人看了都叹气,小孩子还怪有劲的扶着栏杆往上走。

走出没几步,苗苗就说:“阿姐走不了啦。”

给她累的,说话都大喘气。

禾儿叹气道:“你就不能多走两步吗?”

这离石牌坊才多远,伸手都能比划得出来,这要不是亲妹妹,她都要发脾气了。

苗苗一脸无辜道:“真的走不动啦。”

一级更比一级高,她抬腿都费劲。

王月婷有点不高兴了。

“那现在怎么办?还走不走?”

她好不容易跑出的门这就不走了?

禾儿看看小伙伴,看看妹妹,最后沉痛点头道:“苗苗走不了。”

意思就是不能走。

太扫兴了吧!

王月婷本来就是有脾气的姑娘“哼”一声说:“你们不走,我自己走。”

她小腿哒哒哒往前走,禾儿叫都叫不住,跟高明说:“你跟苗苗等我一下。”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蹿出去,苗苗小短腿直蹦跶叫姐姐,她有点怕这个不爱说话的高明哥哥。

可惜没用,叫都叫不回。

小丫头看看哥哥,怯怯懦懦不说话。

高明还有一肚子火,他拿的东西最多,结果要在这看小孩,对苗苗的态度只能算一般。两个人挡在台阶中央,不断给人让路,好一会都不见人回来。

高明说:“我要去找你姐姐,你要去吗?”

苗苗眼泪都快掉下来,擦干净说:“要姐姐。”

她勉强迈步子,到底年纪哼哧哼哧地费劲得很。

高明怎么伸脖子都看不见人,已经有点着急,又觉得不能把她自己丢在这里,只能扯嗓子,试图看有没有人应。

喊半天,只有两个路过的年轻人看他们好几眼。

高明对陌生人还是警惕地,拽着苗苗的手。

苗苗下意识靠近熟悉的人,颇有些相互依偎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他们速度太慢,还是她们速度太快,反正到苗苗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前头还是没有熟悉的身影。

苗苗打死也不肯多跨一步,赖在地上起不来说:“我要姐姐!”

高明抿着嘴,直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年纪太还说不出个五二三来,对着个小孩子只能干着急,焦灼地说:“就只能坐一会。”

一会是多久呢,苗苗没概念,她拆了个小饼干,大口大口吃完,饼干屑在衣服上拍拍,感觉又有力气,捏着拳头说:“要姐姐。”

就只会这句吗?

高明头一次生出做为“大人”的无奈,带着她往前走。

这回比刚出发的时候更慢,高明长得跟瘦条似的,一步顶苗苗三步。

这要是姐姐在,苗苗早撒娇了,但对着凶凶的高明哥哥不敢,小脸委委屈屈地,耳朵听见熟悉的声音就叫起来。

“是姐姐!”

高明耳朵动动,有点狐疑道:“我没听见。”

苗苗一口咬定说:“就是姐姐!”

她绝对不会听错的,在家就是这样,只要爸爸妈妈回来,脚步声她都听得到,来得及收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高明仍旧半信半疑,但还是信心大增,鼓励她说:“行,那你再坚持一下。”

小小的人儿,连坚持是什么都不太清楚。苗苗含含糊糊点头,接着往前走。

另一边,被两个人惦记的王月婷和禾儿,正在跟人吵架。

没错,就是吵架。

王月婷和禾儿在家属院都是有名的小辣椒,一张嘴饶过谁,气势足得很,双手叉腰,双剑合璧,和对面只能算平分秋色。

对面小姑娘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大一些,瘦得看见骨头,是那种一看就吃不饱穿不暖的瘦,身上衣服不知道是打了几茬补丁,头发短短,随意乱剪成的,有点凌乱的整齐。

此刻她两道眉毛拧在一起,下垂的嘴角显示不悦,骤然动起手来说:“你必须赔给我。”

手腕被捏住,王月婷不高兴了,小姑娘的脾气不好,大叫着说:“松开我,你放开我!”

试图挣脱。

禾儿帮着抢,却不敢太用力,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小一些的那个男孩子像头狼崽子,静静站在树下,好像是她只要对这个短发姑娘做点什么,就要扑上来把她们咬死。

到底是常年娇养着的姑娘,有点害怕。

禾儿喊:“我们会赔给你的,你松开,快点松开!”

短发姑娘不为所动说:“你们拿什么赔?”

那可是他们姐弟俩在山里转悠好几天才找到的地蛇,晒干可以入药,一只可以卖一块钱,就这么被她们俩突然出现给惊跑了。

禾儿伸手没摸到挎包,才想起来是在高明身上,有些着急道:“我有钱,我去给你们拿!”

王月婷已经开始拳打脚踢,有几下看得出用力得很,可惜一下都没中,她委实也是不会打架。

禾儿急得跳脚说:“放开,你快点放开!”

妈妈说先礼后兵,她真的要打人了啊!

高明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禾儿大喜过望,心想三对二,怎么样也该占上风吧。

他喊了一声“禾儿”,苗苗带哭腔的声音很快响起。

得,还有一个小拖油瓶,禾儿转变战略说:“我们的钱来了,你松手,不然我不给了!”

站在树下的小男孩见势不对,走了过来。

禾儿哄一句妹妹,又叫人放手,还跟高明说情况,觉得满场就数她最忙,好不容易才把场面圆住,伸手要去掏钱,问:“我们要赔多少钱给你?”

虽然她不知道那条丑丑的蛇凭什么值钱,但吓跑了就是吓跑了,禾儿自觉还是很有承担的勇气的,当然,她也觉得自己是有钱人。

对面嘴一张。

“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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