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珠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人……怎样?”
阿蛮含着糕点,腮帮鼓鼓的。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稚气未脱,眨着一双圆溜溜的棕眼睛活像只不知所措的仓鼠。他没领会云珠郡主的意思,只望着沈稚,似乎在等她解释。
沈稚叹息一声,“那位宇文丞相府的二公子,如何了?”递给他一杯茶,阿蛮这次学乖了不敢拿脏手去接,红着脸凑过去饮了,这才恋恋不舍咽下糕点,满不在乎说道,“能救活。小姐吩咐了,不让我动手,不然的话……”
他倏然翻过手掌,手心不知何时攥着一枚寸许长的狼牙,“我趁乱把这东西钉进他的喉咙里,那就活不成了。”
穆云珠打了个寒颤。顷刻后,若有所思望向沈稚。沈稚暗恼被这小兽奴出卖,笑吟吟拈起糕点重新塞进阿蛮口中,堵了他嘴。
小少年完全没意识到其中关窍,冷不丁又得了块“赏赐”喜不自禁,只以为自己备受小姐喜爱,愈发美滋滋的了。
车内短暂的静默着,只有小少年一块一块拿银钎子叉点心吃的声音。
沈稚默默给他倒温茶。他满脸不好意思,却也大喇喇的擦手接过来喝了。一口点心一口茶,不一会儿,小肚子便撑得微圆,还轻轻打了个饱嗝儿。
看得穆云珠暗暗称奇,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教他规矩?将来让姑父看了,不得直接打死?”
沈稚俏脸一肃,“这小兽奴是我养着玩的,一应开支都从我的月例里面扣,不算府中下人。我娘都不曾说什么,我看哪个没眼皮的闲着没事做,敢把这丁点琐事搬弄到我爹面前去说嘴?”
穆云珠愣怔了一下,“稚儿,你最近……变了许多。”
沈稚心中一紧,面色分毫不露,反倒笑眯眯望着穆云珠,“表姐怎么还有心念着旁人的不对劲?稚儿哪里不对啦?”
穆云珠被揶揄得面颊微粉,轻咳一声,“表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从前最是乖巧懂事的,从不让人操心。爹还常让我和你学学……可你近些日子…先是养了个凶夷兽奴,接着又要了小厮,你这是要做什么?可别是…”
可别是和表姐我学坏了。
穆云珠的愧疚简直写在了脸上,看得沈稚心中暗暗叹息。
“表姐,稚儿是长大了。心中有了其他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不甘于囚困内院。我想知道些外面的事,却连个能跑外院的小厮都没有。不管哥哥要,难道要找娘吗?娘亲主持中馈已然不易,这一碗水又总难端平……”
穆云珠想到她家中的情况,也是不由得头大,“说得对,你以后想要什么特别的,只管找你哥开口,找你表姐我也行!总之不能从公中出,免得落人口实。”
沈稚点头,轻轻揭过不提。
*
北海果然不是白要的,次日便将外面的许多消息一一禀报了沈稚。
“宇文二公子伤得极重,丞相大人动了怒,下令彻查。这雅乐斋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沈稚捧着盖碗,轻轻拨动浮茶。“你真以为这雅乐斋的勾当,宇文丞相不知情?”
北海一怔,“小人糊涂。”接着禀报,“那徐浮已经处置妥当,只是他呈上的那味子母幻药……小人无能,至今仍未查出出处。”
沈稚想了想,“往江湖上查。”
北海一顿,“是。小人这就着人去办。”
“我让红袖姑姑帮你寻几个人,兴许有用。”
“是。”
“接着说。”
“还有一桩事……昨夜中秋,传闻圣天子夜里清醒了片刻。传旨意,召见云南穆王爷入宫候见。只是王爷当时在我们府中,并未及时领旨。这圣旨还未及传到侯府,便被中途截了回去…说是,陛下又困乏了,便歇下了。”
沈稚茶盏一撂,“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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