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的第二天,出事了。
李郡公的女儿李虞然衣衫不整地躺在乌尤的床上,宿醉的乌尤王子光着精干的膀子,正揉着眉心。
等侍女发现的时候,一声尖叫引来了旁人的关注,即使李郡公来得及时,也未能挡住这桩丑闻。
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乌尤王子向赵询请罪,答应娶李虞然到蒙族为妃。
眼看此事告一段落,李虞然不堪众人的眼神,想要在帐中自决,被李郡公发现后,赵询让人把李虞然带到王帐中,这才挡住了消息的传播。
若此事让乌尤等众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事关两族的交好,赵询先是斥责了李郡公管教不严的罪责,最终还是册封了李虞然为公主,以公主之仪嫁入蒙族,这才堵住了李郡公的嘴。
李虞然尚不能接受,李郡公用眼色将人斥退,这哑巴亏,只能暗暗吃下。
这是她最宠爱的女儿,平日里娇生惯养,如今远嫁他乡,定然是舍不得的。
“明明......明明不是我,我记得让人将乌尤带到赵舒柠的帐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如此啊?”李虞然俯在床上,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
她的脖颈上,露出了刺目的红痕,刺痛了李郡公的心。
他是大周的郡公,往常赵询也要给自己几分薄面,实在是此事太为棘手,事关两国的联姻,马虎不得,若坏了事情,只怕朝中那帮老人又要有些闲言碎语。
李郡公捏了捏拳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怪自己太惯着李虞然,才会酿成如此大祸,只是若没有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此事也不至于如此。
“你说你当时派人把乌尤扶到赵舒柠的帐中,那个侍女可还在?”李郡公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一想到身后之人的机关算尽,心中便一阵恶寒。
李虞然抽噎着嗓子都哑了,一张帕子已经浸湿:“那个侍女,那个侍女我派人关起来了,当时她被人打晕在帐外,后来等我们的人发现后,她已经被人放在了后山上,可是,可是她如今什么也不记得了。”
回想过去,李虞然又是一阵哭泣,李郡公被李虞然哭得脑仁儿疼,低声安慰了几句,眉头皱了皱,出去了。
如今,人证尚不知情,物证也被毁尸灭迹。
李郡公站在帐外,一边是皇威,一边是心爱的女儿。说到底,是自己技不如人,才会着了别人的道。
李虞然从小争强好胜,此次糊涂就糊涂在在酒中下药,且对象还是蒙族嫡亲的王子,这是将来要承袭汗位的天子。
若让人知道小小的一个郡公之女为了自己的利益给他下药,这李家后面的荣耀,就该到头了。
如今,那侍女,是留不得了。
赵询能封自己的女儿为公主,在他人看来,是泼天的富贵,可是,别以为他不知道,赵询从来不想将赵舒柠远嫁,或许他早就想如此。
表面上痛心疾首,事实上,心中不知道有多称心如意。
赵舒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妆台,神色慵懒,两眼都睁不开,阿竹在身后为她拢着一把青丝。
她的发乌黑发亮,从小便用首乌和芝麻叶做成的药膏养着,再者,护发的香膏是阿竹亲手做的,既清香扑鼻,又有生发的功能。
“公主,今日挽流云髻,奴婢瞧着上次陛下送来不少的朱钗,点缀在上面定然是极好的。”阿竹用檀木梳轻轻梳着。
一想到李虞然以后就会嫁到蒙族,心中甚是高兴。
“这个李虞然,让奴婢看来,是罪有应得,若不是她事事争先,又怎么会惹出如今的事来,平白里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这样,也好,看她以后还怎么和公主作对。”
阿竹是孩子心性,平日里除了赵舒柠谁也不维护。但这些年来她看在眼里,李虞然平日里就没事找事,如今真是大快人心。
赵舒柠闭着眼睛,待阿竹将眉画好,及时提醒了她:“这样的话,你在本宫面前说说就罢了,若是在外面宣扬,难免落下口舌,以后可要谨记。”
“好,奴婢记下了,只不过奴婢今日太高兴了,李虞然仗着皇上给她的几分薄面,做了不少僭越的事情,如今终究是因果报应。”
阿竹知道赵舒柠对她的好,朝堂之上,尚且风起云涌,这宫内与内宅的计量,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她决不能给赵舒柠拖后腿,落下楠月宫的把柄。
先前朝臣就执意针对公主,不仅是对公主的作风,还有那些未经证实的谣言,群臣上了不少折子,都怪那群老东西有眼无珠。
在她看来,赵舒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不仅人生得婉约动人,且心地善良。
当初若不是赵舒柠,她早就在宫中死去了,也不至于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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