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明亮太阳的炽热光芒,开始让大地变得滚烫,山林之中萦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腥臭血腥味。何骨健步若飞飞快赶回至队伍里,微微喘气“大人前方发现了记号,果不其然那是处密道,可通往河道速速逃离京都。”
成堪一整夜的坏心情,终于在听见了这话时微微起了变化。
他们此刻已经将一头凶兽团团围住,凶兽受了伤,缩在树下,藏着腹部只高高拱起背低紧紧地盯着前方,不停地低吼着负隅顽抗。
成堪收了原本要落在这头凶兽上的致命一刀他脸上露出个古怪的带着癫狂的笑来“可算给老子等到了。”
他一声令下,“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
“兄弟们,凶兽就留给楚皇小儿我等速速避去。”
那头凶兽,被他们继续往前赶了一段距离。
成堪从怀中掏出了一包药粉,朝凶兽身上一撒带着人迅速撤去,静候着赵明修一行人而来。
他们今日狩猎不假。
可他为的不仅仅是狩猎。
他那要楚皇小儿的性命。
自古成王败寇,总是要铤而走险。
命悬一线间的高亢情绪,让他愈发的兴奋。
这里的凶兽,就是最后一头,楚皇小儿已经猎了五头,这一头凶兽,楚皇小儿势在必得。
他只要耐心在此等候,等到楚皇小儿前来,他一击取了楚皇小儿性命,搅动天下局势。
谁强谁若,谁主天下,倒时还不一定呢。
与此同时,那头已经穷途末路,力气耗尽的凶兽,本在苟延残喘,不知为何就在成堪带人离去此地后,浑浊的空气里,漂浮着那股粉末,这头凶兽忽而就有了力气,比之先前变得更加凶残。
它四爪铺地,仰天长啸一声,震醒了整座山林。
距此一里地外的地方,赵明修擦着他那柄腰刀,这柄刀着实是有些年头了。
十五岁时,他亲手杀的第一个人,是他的皇叔。
他记性不算坏,依旧记得那日,与他有着相同眼眸的皇叔倒在他刀下时,眼神中的炙热癫狂。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刀没有杀人的念头。
皇叔忽而癫狂大笑起来,“赵洵,你今日若不杀了我,来日我必定还要夺你皇位,将你父一脉全都杀个干净。”
皇权相争,自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就是因为这句话,他的刀再没有犹豫,刺入了皇叔的胸膛。
皇叔死不瞑目的盯着离他不过一丈远的龙椅,双眼缓缓流出了一行血泪来。
他那时顺着皇叔的目光看去,看见那张金雕玉刻有九龙翱翔天际的龙椅时,他在想什么?
龙椅只是冰冷无情之物,它被置于九阶之上,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它可以静默无声伫立,冷眼看着世人为争夺它而血流成河。
他的皇叔如此。
许多人,皆是如此。
许是为了震慑那些如同皇叔一般,对着皇位蠢蠢欲动之辈,十五岁的他,就在皇叔咽气后的下一个瞬间,一刀斩下了皇叔的头颅,提着皇叔的头颅一路从长明宫,走向了城楼,而后用刀将皇叔的头颅挑在城门上悬挂。
一路上,许多人无声的惊恐的望着他。
恐惧着怕下一刀,就会落在脖颈之上。
他珍重的擦着刀身,浮起了一丝啼笑皆非之感。
他重活一世,想起十五岁时的自己,也依旧觉得那时的他没有做错。
虽然那时不够成熟、不够冷静,握刀的手会颤抖、杀人时会心软、会被世人责备行事狠辣。可那时,他别无选择。
也不知为何,就在这样的山林之间,他突然而然的想起了陈年往事。
常衡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身侧,并不解他现在到底为何会心不在焉。
不过还未曾给常衡思考的瞬间。
山林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震天动地的咆哮之声。
这比先前他们所遇见的每一头凶兽,咆哮声更能震动心声。
常衡变了脸色,“陛下,来了。”
赵明修似终于回过神来,如鸦羽一般的睫毛轻颤,露出寒潭一般沉静的双眼。他也擦干净了
刀,将它收回腰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当年,他的皇叔满府家眷皆被处以死刑,斩杀于人前。
独有一子逃脱了刑责,逃出了京都,不知踪迹。
那只凶兽很怪异,只会站在原地不住地咆哮,一声比一声更响亮,却见它腹部上的伤口在不住的流血。
它越是激动,伤口便越挣扎。
终于它嗅到了人的味道。
一双如同铜铃般的吊睛眼直勾勾的看着来人。
躲在隐蔽处的成堪,不由得浑身一震,来了,终于来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眼见着凶兽朝着来人扑去,开始缠斗时。
他振奋一道,“上。”
时间好像就在那一刻定格。
成堪手中的刀,乘其不备,只与人的脖颈相隔不到一尺来宽时。
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他不可思议的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前,那是一枚箭矢,已经将他的胸口洞穿,箭头带着潺潺的血露出了一截。
他刀下之人,转过了身,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将他压在他肩头,直直地将他跪压在地。
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楚皇小儿人呢?
为何不在此地?
而他甚至都没有拉着楚皇小儿一同赴黄泉,为何他就先死了?
成堪张了张嘴,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他的生命力在他无声的挣扎中,毫无停顿的流逝。
苏淮收回了弓箭,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的尸体,迅速吩咐下去,“检查下,是否还有活口。”
他站在那只已经同样丢了性命的凶兽尸身前,一边让人检查地上尸身,一边不住担忧望向一处。那里有石碑遮挡下的密道。
陛下与他分开行动,带人从密道去追幕后之人。
虽说他不解,为何陛下如此断定与成堪同谋者,就是当年逼宫的陈王之子,更是要以自身为诱饵,引诱成堪狩猎之时动手。
而此刻,苏淮不得不开始担忧。
陈王之子出现,又会在朝野之间掀起多少波澜来。
从古至今,多少人群簇居之处,皆是溪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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