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是彻底费了道维可算是知道她努力了十年,到底都是朝什么奇奇怪怪的方向努力了。
学的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脑子都快被学傻了,原以为她学到手最实际的应该就是管家这项技能高门大户行不通小门小户里也是顶顶能干的那一拨。
现在瞧着这个家还不定是怎么管的呢,里面有多少猫腻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金家舅母会心甘情愿的把管家大权交到她手里两年而什么都不做?
从上辈子小心翼翼讨好别人,到这辈子偏执大胆走上另一个极端,身边没有一个真心想教导她的,或许她也不想被别人教导,否则也不至于会有今天的局面。
道维只是她想利用的工具人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弟弟,更不是对她有养育责任的爹妈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能教的他都教了。
其他的只能靠她自己。
于是这次真正的端茶送客。
“你们的谋划我不会参与这门婚事我有无数种法子不认。
你别不相信,我只说最简单的一条你们双方定下的是金平县主卫说和木武之子木雅归的婚事关我周道维何事呢?
据我所知,你来归临城月余,还未去父亲坟前上柱香吧?去吧去父亲坟前瞧瞧十年未见,想来你们也有很多话想说。
说完了就离开这里,否则我有的是办法叫你这辈子永远留在这儿你应该明白,我在这方面不说假话。”
道维和周家态度之坚决,是木雅兰没想到的。她猛然站起身,带倒了桌上茶杯,茶水顺着桌面流下,茶盏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瞬间四分五裂。
原本这屋里有六双手能做到在茶盏落地之前,抢救它于危难,可愣是因为没人想替木雅兰解这个围,都站着没动。
木雅兰似是感觉不到现场气氛的尴尬,临走前还不忘放狠话:“不跟我走,你会后悔的!”
距离归临城灭城战剩下不过半年时间,到时候这里有一个算一个,加上院子里的鸡鸭鱼,全都要成为草原人的刀下亡魂!
这也是木雅兰不怕在这些人面前丢脸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这些人在她眼里,迟早都是死人,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
她待他们宽容些又何妨?
周家人可没觉得这姑娘是个宽容的性子,他们以往就见识过了幺儿的嘴毒,自觉整个归临城能在嘴上功夫和幺儿一较高下的不多了。
现如今亲眼瞧着木家姑娘竟然能和幺儿打个平分秋色。
这种程度的水平,真和宽容不搭边儿。
况且,这姑娘做事实在叫人欢喜不起来,周母去巷子口转了一圈儿,回家就围着幺儿嘀嘀咕咕:
“这木家姑娘可真是的,上次被你提醒后,可算是想起去给你爹上坟了!
本来就不孝嘛,给亲爹上坟还要我幺儿提醒才能想起来呢,咱们也没在外人跟前说啥难听的对吧?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种需要互动的时候,道维非常识时务的扮演好一个捧哏:“怎么着?”
周母一拍大腿,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这才气哼哼道:“人家大摇大摆让人将城里十几家花圈铺子给买空了,一口气雇佣了上百人给你爹去哭坟。
那气势,那场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帝老儿驾崩了呢!知道的人现在谁不夸一句木武有福气,木家姑娘孝顺?
这不就把咱幺儿一下子给比下去了?咱幺儿年年给他爹修坟,逢年过节烧纸钱,孝顺的我这当娘的都眼热,被她这么一搞,好像我幺儿多不孝顺一样,真晦气!”
老五砰的一声扔下手里举着的几十斤重大石头,拍拍手不满道:“这女人有完没完?要是再不走,我直接彻夜打晕了扔回去!
最近走哪儿都能听到她的事,我都要烦死了!”
谁都烦,可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嘴上“木家姑娘”“那个女人”的称呼,好像很不尊重她似的。
实际上还不是要顾着幺儿的面子,只能过过嘴瘾,实际什么都不能做?
道维看出大家的不耐烦,笑眯眯安慰:“放心,她很快就要自己离开了,估计再也不会来烦咱们了。”
其他人眼神狐疑的看向道维:“每回你用这种表情说话的时候,准干了什么缺德冒烟儿的坏事,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是的,没有例外。
金家大老爷金见风,也就是道维他们的大舅,好不容易挣脱他们家世代商贾的命运,一路费劲巴拉的考进京城,挣扎着在京城任了一个五品闲职。
自此金家二房在江南一带做生意也有了依靠,兄弟两互相扶持,金家的势力在他们手里翻了几番,自觉做到了光宗耀祖,一生无憾。
这天,原本在刑部当值的他,突然收到吏部文书,心里还纳闷儿呢,还没到年终考核,这时候接到吏部文书,对他这样游离在权利边缘的人物来讲,简直稀奇。
心里寻思着,面上还不敢表露,未曾耽搁,直接打开文书一瞧。
晴天霹雳啊!
文书上说,因为他两月前负责给归临城押送的一批粮草延误了整整十六天,导致军中怨声载道,严重影响军纪,遭到归临城那边几位将军的联名弹劾。
今早吏部通过决议,对他进行降职处理。
好好的正五品,一撸到底,成了个九品守城官儿!
不仅小心做人的金见风接受不了,就是他身边的同僚们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没记错的话,只是上次户部粮草司那边人手不够,借金兄过去帮忙清点粮草数量而已,金兄清点的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是需要前后经过至少三人的核对签字画押,才能通过的那种。
这跟延误粮草军需压根儿就搭不上关系,弹劾也应该弹他们户部,就是弹吏部和工部,至少也能生拉硬拽上点儿关系,跟咱刑部的有个毛的牵连啊?这都能硬弹劾?”
最不可思议的是,人家还弹劾成功了。
所以,这事儿明摆着有人在整他。
有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僚就劝他:
“快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吧,瞧着对方可是硬茬子,找机会去给人服个软,认个错,别为了这些小事坏了前程,不值当!”
能得罪什么人?
金见风心事重重的思考了好几天,最后在有心人的指引下,顺着弹劾他之人这条线,一路追到归临城周大帅身边。
他不可能得罪周大帅那号人物,那种天上的神仙,他倒是想登月碰瓷得罪一下,也要给他这个机会啊!
于是顺着周大帅继续查,费尽千辛万苦,才在偶然的机会下,从自家夫人那里想起外甥女木雅兰去归临城省亲的消息。
两相结合,可算是号对脉了!
弄清楚了怎么回事,他就更来气了,你说你好好地去找你失散多年的弟弟,那你去找就是了,干嘛要把人给彻底惹毛了?
平时看着挺机灵一姑娘,去了人家的地盘,惹事之前不知道查查你弟人家是周大帅跟前的红人吗?别拿纨绔不当回事啊!
你惹了周大帅跟前的红人,哦,你是他亲姐,他是不能拿你怎样,就用我这无辜又可怜的舅舅出气?你们姐弟觉得你们办的这事他娘的合理吗?
合理吗?
啊?
气炸了的金见风只想拽着外甥女的耳朵咆哮:“我是不是什么时候狠狠得罪过你,让你记仇记到现在,争分夺秒的寻机会整我?
你知不知道我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商贾之子,花费大半辈子时间走到今天这步,身上背负了家里父兄妻儿甚至全族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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