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浓重的压迫感慢慢浸透进来,昨夜荒唐的梦境沉重压过来,蓝侬站在玄关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一声接着一声。
有些发白的手掌握住了微凉的门把手,蓝侬慢慢拉开了房门。
门外高大的男人站在入口处,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低头看着门内的爱人。
而蓝侬同样的站在门边,他握着门把手,有些虚弱地仰着头,眼前一片发白的光亮,他什么都看不见:“你回来了。”
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走进屋,他将外套脱下来挂在门边的衣架,取下帽子看着他柔软脆弱的新娘,以及已经大变样的屋子:“是的,我回来了。”
屋内陷入沉默,蓝侬睁着眼走到塞西尔身旁,他慢吞吞问道:“你的钥匙呢?”
为什么每次都会消失,为什么每次回来都要敲门。
蓝侬感觉到潮湿柔缓的气息靠近自己,他的下巴被抬起来,男人粗粝的手指抵在他脸颊,让他皮肤生疼:“亲爱的,你没有给我钥匙。”
蓝侬的呼吸停滞了下来,他给过,那一把铜制的门钥匙他几天前亲手交到的爱人手中。
塞西尔抱住了蓝侬,微凉的气息落在蓝侬耳边:“我很想你。”
蓝侬打了一个冷颤,就像他的爱人在第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回来时那样,蓝侬伸出手,慢慢抱住了自己的爱人:“我也是。”
蓝侬下巴被抬起来,泛着凉意的嘴唇落在他嘴边,没有温度的辗转:“你变了很多。”
蓝侬张开嘴,他想要反驳,但是冰凉的舌头滑进了他的嘴里。
人类的身躯被抵在贴着墙纸的墙壁,眼盲的青年被迫抬起头,任由他的爱人覆在他身上落下沉重的亲吻:“家里也变了很多。”
蓝侬呼吸一窒,他别过头,却被掐着脸颊转过脸来,柔缓的气息沿着他的脸颊游移巡视。
撑在身后的手掌被执起,蓝侬被塞西尔近乎窒息的紧箍在怀里,他在冷硬的墙壁与爱人的身躯间,感受到冰凉的气息停在他手指,他就这样被握住手腕,甚至感觉自己戴着戒指的左手要在这样的目光下溃烂腐败脱落。
但是最后一个带着凉意的吻落在了蓝侬额头,塞西尔松开了蓝侬,慢慢退向了身后。
蓝侬抵着身后的墙壁站直了身体,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无端的感到周围沉闷空气,于是将手背在身后,摸了摸左手的戒指,没有说话。
这次回来的爱人跟昨天的爱人不一样,这个曾经在风雨深夜踏进家门的男人让蓝侬感受到近乎凝滞的沉闷感。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屋外还有行人经过的交谈声,屋子里却静地听不到任何声音,蓝侬睁着双眼注视着他的眼前,他甚至不知道他的爱人现在是在哪里。
是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自己,还是坐在沙发一头安静的沉默?
但是塞西尔还在这个屋子,蓝侬对这感到确定,他的爱人哪怕是沉默,也无法被人忽视,他的的存在会一点点浸透在空间里。
蓝侬伸出手:“家里还有一把钥匙,我拿给你。”
蓝侬的手被握住,他在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的爱人刚才站在他的面前。
“嗯。”塞西尔的声音传来。
蓝侬不知道为什么,他松了一口气,于是牵着他的爱人走进了卧房,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门钥匙,轻轻放在了塞西尔手中:“不要再弄丢了。”
爱人第一次回来,第二天清晨就消失在这个屋子里,蓝侬甚至没来得及将钥匙给他。塞西尔第二次回来,蓝侬在出门前将钥匙给了他,但是塞西尔第三次回来依然敲响了房门,蓝侬在令人晕眩的花香里忘记了询问他的爱人为什么不自己开门。
跳脱少年气的爱人再一次回来,他说自己搞丢了钥匙,于是蓝侬再次给了塞西尔一把门钥匙,今天的塞西尔却说自己没有给过他。
蓝侬安静地叹了一口气,他的每一个爱人都记不住彼此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患病的病人,醒来后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蓝侬已经不想再问他们消失的时候都去了哪里,只要塞西尔能够回来,哪怕他是发病,或是无故的消失,都不再重要。
塞西尔接过了钥匙,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蓝侬坐在床边,轻声问道:“要吃点东西吗?你一天都没有回家了。”
塞西尔的声音传来:“嗯。”
蓝侬站起来:“我给你做点吃的。”
屋子里显得安静沉闷,蓝侬伸着手在身前摸索,他不习惯这样的沉默:“塞西尔,你能拉着我的手吗?”
蓝侬的手被握住,他的心安定下来,他看不见,寂静会让他丧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也会让他不确定塞西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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