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雨殿内,水榭楼台。
池水之中盛开满了荷花,洁白天鹅游荡其中,涓涓的细流,从露出水面的鲤鱼石雕口中喷吐而出,水汽弥漫。
周听荷起身恭敬的邀请梁云入座。
“两位前辈怎么不坐?”梁云说。
“风老、古老,只是家常便饭,不必拘谨。”周听荷说罢,两个老人才坐下来。
“梁司狱,之前瞧不起你,是我不对。”一坐下,古风尘就说,“老风给我和三公主说了你那夜写下的诗文,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感动过……想起了我十六岁那年在私塾遇见的姑娘啊。”
“老古少去几趟红招楼,少看几场红招楼姑娘的歌舞,我倒是会信你的话。”风文石不怀好意的拆台。
“三公主在这,说什么呢!”古风尘老脸一红,气急败坏。
风文石、周听荷、梁云,皆是忍俊不禁。
这么一闹,古风尘之前看梁云不顺眼的梁子算是化解了。
古风尘虽是前辈,可为人直爽,有错就认,让梁云很是敬佩。
更何况这本来就称不上是什么怨恨。
要换他是古风尘,碰见这么贱兮兮的“梁云”,恐怕刀都得抽出来了。
“梁司狱实在抱歉,近日身体不适,没能亲自前去迎你。”周听荷面带歉意的说。
梁云摆摆手:“三公主哪里的话,我只是身份低微的臣子。”
“能坐在这里与三公主共进午餐,已经是我梁云莫大的荣幸。”
“能与三朝闻名的梁氏子孙共进午餐,才是我的荣幸……”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是我在皇宫中待久了,才如此拘谨。”周听荷说。
“我还活着的每一天,都只在意这个世界是否有变得更好一些……”梁云拱手,“人情世故这一套,确实让我疲惫。”
“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再拘礼。”
周听荷一笑:“如此甚好。”
她轻拍手掌,水榭楼台外手捧瓷盘的宫女,从两侧走入亭中,端下一盘盘精致的美食。
碧粳粥、糖蒸酥酪、翡翠圆子、如意糕……
这些餐前糕点,甜得让人掉牙。
古风尘偷偷凑近耳语:“三公主近日,就喜欢甜食。”
周听荷说了声“请”,自己就开始用食了。
宫女们知道客人未必喜欢甜食,将大部分甜食都摆放到周听荷面前。
皇宫之中,玉盘珍馐,确实是梁云没见过的,令他食指大动。
而正如周听荷所说,他们之间彻底放下了阿谀奉承那一套。
四人,开始愉快的用餐。
或许是心中对梁云的信心。
只字未提关于明日的赌斗之事。
“感谢三公主的盛情款待,梁云无以为报,只能赠诗一首。”
他从怀中拿出被卷起来的诗文。
纸张在文气保护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皱褶。
正是那首《十五夜望月寄周与玄》。
周听荷眼光一亮,小心翼翼的接过诗文。
诗文之中,蕴含梁云的意志。
在梁云接受了周听荷后,镇国诗的分量就对周听荷造不成任何影响。
“如此重礼,听荷真是无以为报。”
“日后我在夜里,看着这首诗文,也会有所寄托。”
她说的不仅仅是这首镇国诗本身,她出身大周皇宫,从小到大接触过的镇国诗文,绝不是少数。
可这样专门为她与玄十一写作的镇国诗,却是头一遭。
“三公主放心,今日我巡过牢房,玄十一一切安好,并且已经知道了一切。”
“多谢梁司狱。”周听荷珍重的卷起诗文,开始正题,“梁司狱明日出战,父皇也十分重视。”
“只是父皇一时之间朝政繁忙,所以没能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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